那是另一場新婚之夜,真正的“宋新瓷”身穿紅色嫁衣,卻像是一頭孤魂野鬼,只能靜靜旁觀。
“我要飛升。”宋新瓷一襲白衣,明明是大喜之夜,看著卻比往常還要冰冷。
反倒是云逸穿了一身紅彤彤的喜服,看著既開心又落寞。
他看向宋新瓷的眼神滿是深情,似乎愿意為眼前女子付出一切,只要能換取她的一顆真心。
奈何癡情郎碰上了無情婦。
宋新瓷說:“這也是為了你好,如果我真的對你動了情,為了成就我的大道,總有一日我會舍棄你、甚至親手殺了你。”
云逸笑著說道:“如果我說我不在乎呢?”
“別以為你我都中了同心蠱,我就拿你無可奈何!”
“好吧,可你修的是太上忘情,我卻不是。你可以不喜歡我,卻不能阻止我對你動心。”
宋新瓷神色依舊冰冷,忽然離開了洞房,莫名心煩意亂,想要出去透透氣。
這一去便是一夜未歸。
只留下云逸這個新郎官獨自守著空房,其實連他自己也隱隱有些懷疑,對宋新瓷的愛意到底有幾分是真,又有幾分是同心蠱導致。
他多么希望這番愛意壓根就是蠱毒產物,這樣自己也不必如此糾結痛苦。
真正的“宋新瓷”完整目睹了眼前一幕。
她恍然大悟,無名小鎮中,云逸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樣復雜,到底是何種緣故。
因為我曾經有負于你,所以你才對我百般抗拒。
可我卻從來不知,只以為是你性情古怪。
真是可笑,我以為你最初對我的反感是因為同心蠱,卻沒想到,是前世埋下的因。
畫面一轉,“宋新瓷”看到自己與云逸身處一間密室。
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地方。
自己身受重傷,看著奄奄一息,云逸則正忙著為那個不愛他的人醫治傷勢。
云逸說道:“早就勸你不要與易天行硬碰硬,畢竟他是飛升境,你對上他無異于以卵擊石。”
宋新瓷卻不領情:“聒噪。”
“飛升境無法在人間停留太久,明明你藏起來就好。”
重傷垂死的宋新瓷沒有說話,一襲嫁衣的“宋新瓷”卻與自己心意相通。
讀懂了一句沒能說出口的話,‘若是我藏起來了,你怎么辦?返虛境面對飛升境更是如同螻蟻一般,他隨手便能殺了你,到時候我還不是依然要被同心蠱所害。’
“宋新瓷”輕輕搖頭,明明自己不是這么想的,就算沒有同心蠱,我也不希望看到云逸送死。
可為何實話總是說不出口,徒留遺憾。
難道有些話活著的時候不說,“死了”才有意義?
畫面又是一轉,兩人這次身處一道極高極冷的懸崖之上,而且看高度已經逼近天際,好像天界觸手可及。
宋新瓷大喊道:“云逸,不要相信他的話!即使在絕天崖獻祭自身,也無法解開同心蠱的!”
云逸神色古怪,似是整個人已經陷入幻覺,他口中喃喃道:“我必須死在這里,只有我死了,你才不會因為我而受到他們脅迫……”
他好像已經失去了魂魄,變成了一具傀儡,看著令“宋新瓷”心口一疼,竟是忍不住直接哭了出來。
云逸說:“若有來世,你我還是不要見面了。”
說罷他從絕天崖一躍而下,神情麻木,絕無悔意,不知之前受了多少折磨。
宋新瓷發出一聲驚呼,卻受到數人圍攻阻攔,無法前去施救。
可“宋新瓷”不管不顧,化作一道血紅身影跟著一同跳了下去,她將半空中的那個云逸攬入懷中。
神情時而哀傷,時而憤恨。
她面前莫名出現了前世的自己,正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我要飛升!我要飛升!”
“宋新瓷”咬牙切齒道:“我要云逸!”
太上忘情道幾欲瘋狂,想讓這名女子拋棄一切,不管不顧飛升而去。
可宋新瓷依舊堅持,竟是生生壓制住了大道悸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