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宋新瓷來說,一入飛升境有如魚躍龍門,頓覺天地之寬。
原來飛升之下的法術神通就像孩童嬉鬧,簡直不堪入目,不值一提。
再看面前金剛法相的這一拳,蘊含著武道至精至純之理。
這樣的一拳若是落在天幕,甚至讓人不禁懷疑,是否已經足夠給天打個窟窿!
宋新瓷深感榮幸,能夠在飛升之日便對上如此驚天動地的一拳。
這才是她最想要的飛升賀禮!
兩位飛升境針鋒相對,落在一眾“凡人”眼中簡直嘆為觀止。
蕭布衣的法相經過血肉加持,披甲開拳之后,仿佛煌煌神靈!
宋新瓷的月下劍域覆雪含霜,劍意森然無處不在,將方圓百里盡數化作自身道場!
如此大的場面,千年來難得一遇。
再加上這兩人放在飛升境中也是“最擅殺伐之道”的那一類,不知稍后針尖麥芒相碰,將會為這人間帶來一場何等恐怖的災禍。
天道應是也察覺到了這點,居然主動放走了覆天閣主,重返戰場。
不過它并未插手,而是用天道鎖鏈封鎖方圓百里,并以神秘力量加固山川河流,使其不至于毀于這場爭斗之中。
云逸緊皺眉頭,再次確認天道對自己娘子另眼相看。
目睹此情此景,令他身體不由自主發出震顫,并非源自恐懼,而是出于激動。
作為劍修遇強則強,此刻他與方圓都無比向往飛升之境。
云逸喃喃道:“要出劍了。”
下一刻,宋新瓷手持繞指柔,身影化作成百上千個自己,各自揮出不同劍道。
正是她在畫中世界領悟的那些劍意,如今在飛升境的修為加持之下,俱是重現昔日的最強風光。
這些劍道之中的每一道,都足以在人間掀起驚濤駭浪。
但白衣劍仙似乎都不滿意,挑挑揀揀,最后輕輕搖頭。
云逸心想,既已飛升,自然看不上他人所創的劍道,唯有自己領悟出的,才是最為契合自身的那條大道。
果然,宋新瓷也是這般所思所想,一道道神念所化的分身逐漸消散,似是被她一一遺忘。
而等到她忘掉了最后一份劍道,她自己手中之劍忽然泛上一縷月色,那月色迅速增長,化作一道通天貫地的細長劍氣。
太上忘情!
宋新瓷持劍刺向蕭布衣的那只拳頭,劍尖與拳鋒碰觸,頓時一股混雜著金白兩色的氣浪蕩漾開來。
天海寶舟搖搖欲墜,方圓百里的山川地面盡數坍塌,四名合道境明明并未身處戰局中央,卻也要祭出保命手段應對這股余波。
所幸天道鎖鏈忽然發力,將這瀕臨破碎的人間重新修補好,連帶云逸所在的天海寶舟也不再動搖。
殊不知這股氣浪只是前戲,緊接著便是寸寸碎裂的太上忘情劍,以及從拳頭開始不斷消散的金剛法相。
宋新瓷的劍與蕭布衣的拳不斷消磨彼此,月色混著金光迸射到四面八方,若非天海寶舟被宋新瓷護在身后,船上的返虛境絕對難逃一死。
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現在兩人比的就是誰的手段更高、更長!
眼看宋新瓷的手中長劍已經沒了尖端,接著劍身只剩一半,最后更是距離劍格只剩少許。
而蕭布衣的金剛法相則先后被磨滅了拳頭、臂膀、肩頭,最后只剩金色頭顱掛在殘軀之上。
勝負既在轉瞬之間,也在點滴之間。
宋新瓷身影掠過金剛法相,隨后手中之劍徹底化為烏有。這讓她不禁有些心疼,相公送給自己的繞指柔畢竟只是凡物,不堪久用。
可這就已經足夠。
金剛法相的脖頸出現一道縫隙,徹底斬斷了頭部與身體的最后一點聯結。
蕭布衣抬頭望天,口中似是在說:“痛快、痛快……”
法相化作無窮金色沙礫,在天道鎖鏈的操縱下開始填補這片飽受重創的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