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軍也給了他們最后的體面,一個不留全殺了。
接下來,便是一場如同人間煉獄般的屠戮,搶掠。
滿城火光,隨地可見的尸首,還有老弱婦孺無助的哭喊。
戰爭的本質,在此刻淋漓盡致。
大獲全勝的宋軍毫無憐憫,攻入和南軍司后見人就殺,無論是軍士還是普通百姓,都成了宋軍的刀下亡魂。
然后便是瘋狂的搶掠,軍司內各個官署,軍隊營地,商賈府邸,百姓人家,如狼似虎的宋軍踹門而入,將值錢的物事卷起就走,最后一把火將屋子燒了。
趙孝騫和種建中沒有跟隨宋軍入軍司,他不喜歡這種場面,但他并不阻止宋軍這么干。
說起來很矛盾,但宋軍需要通過這一戰立威,立名。
名聲傳開,趙孝騫更樂意敵人嘴里的宋軍全是惡名,兇名,徹底改變大宋以往軟弱無能的形象。
此刻和南軍司的軍民被屠戮,便是成就宋軍兇名的方式。
趙孝騫甚至連愧疚的心思都沒有。
多年以來,西夏入寇大宋邊城,他們也是這般對待大宋的將士和百姓的。
所以,有什么好愧疚的?這是西夏人自己種下的惡因。
和南軍司內,大宋將士們倒是沒想那么多。
懷著勝利的喜悅,順便搶掠軍司內的錢財,而且所有的錢財都歸他們自己,這簡直是人生最快樂的事。
和南軍司油水頗豐,這座軍司位于宋夏邊境,以前西夏襲擾大宋邊城村莊,搶掠大宋百姓的財物后,大多集中在這座軍司內。
遺憾的是,人死了,錢沒花完。
塵歸塵,土歸土,財物又回到了宋軍的手中。
趙孝騫仰頭看了看天色,照宋軍如此快樂的搶掠進度來看,至少一個時辰內完不了事兒,但時間已不允許宋軍繼續耽擱下去。
和南軍司陷落的消息很快會傳出去,若引得附近軍屯堡寨的西夏兵馬來援,不大不小又是一樁麻煩。
“老種,傳令將士,一炷香時辰內馬上撤出軍司,咱們繼續趕路。財物什么的,揀最值錢的帶走,大件的玩意兒就別帶了。”趙孝騫道。
種建中急忙令人策馬沖入軍司傳令。
“郡侯,今日我軍破和南軍司,全殲三千西夏賊子,此戰大捷,末將以為應遣快馬向官家報捷,官家等這個消息已太久了。”種建中建議道。
趙孝騫想了想,道:“有道理,我馬上寫報捷奏疏,八百里快馬送回汴京。”
種建中又道:“此戰,郡侯身先士卒,一馬當先,正是在郡侯的英明指揮下,我軍才能全殲西夏賊子而無一人傷亡,郡侯的奏疏上切記要加上這一句。”
趙孝騫一怔,接著老臉一熱:“呃,我……身先士卒,還……一馬當先?”
“這個……不合適吧?”
種建中正色道:“當然合適,末將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朝廷若不信,盡管派人下來查證,看誰敢說不是,末將親手剁了他!”
趙孝騫饒是臉皮厚如城墻,此刻也禁不住稍稍紅了一下。
剛才那場戰斗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比誰都清楚。
將士們在前方一輪輪齊射,而他不僅沒有上前指揮,反而躲在盾牌后面。
現在種建中說他“身先士卒”,趙孝騫都忍不住懷疑這貨是不是說反話罵他。
“郡侯論首功,末將和麾下的弟兄們絕無二話,若無郡侯造的燧發槍,今日遭遇西夏軍必是一場血戰,五千將士能剩下一千都算燒高香了,怎可能毫無傷亡。”
“可以說,我龍衛營五千弟兄的性命,皆拜郡侯所賜,郡侯若不是首功,誰有資格受這份功勞?”
“郡侯萬莫推辭,咱們大宋窩囊太多年了,如今我和弟兄們只求多打幾場勝仗,好生出一口惡氣,于愿足矣,功勞什么的,我們不在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