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聽越有道理,蕭光敬下意識點頭,隨即突然反應過來,臉色蒼白,神情震驚地道:“等等!你為何說‘我所做的’?我要做什么?難道你要我對她下手?”
“怕啥?夏州城已被我大宋所占,到處都是我的兵馬,我們會給你提供幫助的。”
“什……什么幫助?”
“你若想吊死她,我幫你送繩子,你若想毒死她,我幫你找毒藥,你若想一刀剁了她,我給你遞刀,總之,這事兒就算咱倆合伙干的。”
蕭光敬擦了擦額頭的汗。
臨行前豪言壯語,說什么曾經失去的我要拿回來,拿個毛線,又被坑了!
上次在汴京是受騙,這次被人當槍使……
“梁太后來夏州,帶了多少兵馬,有多少臣子武將跟隨,幼主李乾順可在身邊?”趙孝騫一連串問道。
蕭光敬不假思索地道:“梁太后所帶兵馬約萬余,有部分信任的臣子武將跟隨,幼主李乾順當然在身邊,此時他們隨軍駐扎在城外五里,梁太后只帶了兩千兵馬入城護侍。”
“李乾順也在城外大營?”
“是。”
趙孝騫笑了,天時地利人和俱全,不殺梁太后,老天都說不過去。
“蕭光敬……”
“在。”
趙孝騫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且輕柔,然而字字充滿了殺意:“今晚,咱們把事辦了!”
蕭光敬身軀一震,神情有些抗拒,然而,勢已大成,像歷史的車輪,根本無法阻止。
他總算明白眼前這位親王世子,為何年紀輕輕便闖得偌大的名聲。
他的名聲,不在于發明了厲害的火器,不在于他出身的地位尊貴,而是關鍵時刻敢于決斷,并且……無法無天!
梁太后是個瘋女人,眼前這貨何嘗不瘋?
都是瘋批,你倆應該惺惺相惜啊,為何自相殘殺?
…………
入夜,滿城寂靜。
夏州本是屬于西夏的城池,章楶占據夏州后,怕城中潛藏奸細作亂,于是下令全城宵禁,違者斬首。
嚴厲的律法令全城百姓惶然,所以一到夜晚,夏州安靜得像一座鬼城,連狗都不敢叫喚。
梁太后半躺在館驛的屋子里,明日一早要與宋國和談,她便在城里住下,連日的行軍令她有些疲憊,身邊侍候的宮女正在給她推拿。
享受宮女輕柔的手法,梁太后闔目沉思。
她在思索明日的和談,如何先聲奪人,給西夏盡量挽回損失,如何與宋遼兩國同時周旋,現在看遼國的態度,似乎對她頗為不滿,和談開始后,遼使不一定會幫她,她只能靠自己。
越想思緒越亂,梁太后煩躁地皺起了眉。
如果不發動這場戰爭該多好,哪有這許多的麻煩事,國內矛盾再尖銳,難道比宋軍的火器還難對付?
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因為她嚴重誤判了宋軍的實力。
但愿和談之后,能夠繼續坐穩位置,臥薪嘗膽,以圖來日,時機成熟后,必報國都被破之仇。
正有些昏沉,梁太后打算睡去時,突然聽到館驛外遠遠傳來慘叫聲。
梁太后赫然睜眼,坐直了身子,鳳目含煞望向房門。
外面的慘叫聲仍未停止,甚至還聽到了整齊的槍聲,正是宋軍那種新式的火器。
緊接著,房門被重重推開。
一名宦官驚惶失措地闖進來,凄厲地喊道:“太后,不好了!是宋軍!”
“宋軍突然對咱們動手了!”
梁太后大驚,騰地站起身,厲喝道:“章楶,趙孝騫?他們……怎么敢!”
“速遣人去城外大營調兵!還有,遼使呢?遼使何在?快請遼使為我做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