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后心中一沉:“你們跟誰談?”
“當然是跟西夏的皇帝談,眾所周知,一國君主才是真正拍板的人,那些借著聽政輔政的理由把持朝政的人,終究沒有好下場的。”
梁太后臉色愈發蒼白,此刻她已愈發察覺到,死亡離她越來越近。
“到底為什么,你們非殺我不可!”死亡陰影的籠罩下,梁太后終于崩潰了,歇斯底里地大吼起來。
趙孝騫冷冷地看著發瘋的她,道:“拋開周圍的小國不算,如今天下三分,各歸其國,你西夏不過是三分之一,而你,也遠遠沒到唯我獨尊的地步。”
“你的肆意妄為已打破了三國之間的平衡,未來三國的局勢將變得更不可控,所以,你必須死,這就是殺你的原因。”
“梁太后,安心地去吧,幼主李乾順已在城外大營接管了權力,我大宋將士已幫助李乾順親政了。”
梁太后如遭雷殛,身軀一顫,絕望地癱坐在地上。
權力,生命,富貴,今夜全都失去了,她的人生從此歸零。
該說的已經說完,趙孝騫嘆了口氣,扭頭望向蕭光敬。
“接下來交給你了,她若不肯體面,你幫她體面。”
蕭光敬皺眉:“我不必親自動手吧?”
“無所謂,反正賬要算到你頭上。”
說完趙孝騫轉身走出了房門。
蕭光敬拍了拍手,一名隨從入內,手上端著一杯酒。
鴆酒。
蕭光敬笑吟吟地看著梁太后,道:“太后,答應我,不要掙扎好嗎?給彼此都留一個體面。”
梁太后冷冷地看著他:“你和趙孝騫……”
蕭光敬湊到她耳邊,悄聲道:“是的,我和他是一伙兒的,太后瞑目否?”
梁太后沉默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好好!死得不冤!沒想到本宮竟有今日。”
說著梁太后突然朝房門外大聲道:“趙孝騫,我以死贖罪,不足惜也!愿宋遼兩國善待我西夏國君,諸般罪業,皆我之過,莫牽扯無辜!”
房門外,久久沒有回應。
梁太后愴然一笑,伸手端杯,猛地仰頭飲盡那杯催命的鴆酒。
…………
房門外,趙孝騫一直站在陰暗的廊柱下。
他的眼睛在夜色中閃亮,像晦暗的星辰。
又做了一件大事,結束了一個與他無怨無仇的女人的人生。
國家大事上,個人的恩怨與情緒無關緊要。
有些人什么都沒做,他只是坐在那個位置上,便已有了取死之道。
更何況梁太后也不算無辜,若讓她活下去,將來的宋夏邊境上,不知還會爆發多少戰爭,害死多少無辜的將士和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