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笑容頓斂,趙孝騫冷冷道:“押下去,重兵守衛這五人,回到汴京后交給劉單處置,我要他們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五人被押到大軍后方,期間挨了不少憤怒將士的黑手,趙孝騫裝作沒看見。
然后趙孝騫望向陳守,道:“扛帥旗那幾位兄弟的傷亡……”
陳守垂頭黯然不語。
趙孝騫明白,沉痛地嘆了口氣,道:“厚葬他們,優恤他們的親眷子女,楚王府給他們的父母養老送終。”
陳守眼眶泛紅,哽咽領命。
種建中這時匆匆走來,手里拿著幾支箭矢。
“郡公,有些不尋常,將士們與他們交手時,對方動用了弓箭,放倒了咱們幾名將士,而這箭矢的制式與普通的弓箭不一樣。”
趙孝騫接過一看,卻一臉茫然。
說到底,他本是汴京一個高級紈绔,哪里懂什么箭矢的制式。
種建中在旁邊解釋道:“普通的制式箭矢比這個短五寸,而且沒這么粗,尾端的翎羽也沒這么寬厚,總之,這種箭矢比普通的制式箭矢大了兩號,是特制的箭。”
趙孝騫仍舊茫然道:“所以?”
種建中神色有些緊張,壓低了聲音道:“這種大號的箭矢,一直在軍中裝備,與之搭配的弓箭是我大宋特有之物,名叫……‘神臂弓’!”
趙孝騫大吃一驚:“神臂弓?”
“在郡公造出燧發槍以前,神臂弓一直是我大宋的國之利器,它被軍器監嚴格管控,縱然是汴京最精銳的上四軍里,也只分配了數百架,而且每日皆有官吏專門清點,絕不允許此物外流出去。”
種建中看著趙孝騫手里的箭矢,神情凝重道:“今日對方的還擊,用的是這種箭矢,雖然現場沒見到神臂弓,但末將能肯定,此箭矢必是神臂弓所射。”
趙孝騫沉著臉道:“軍中嚴格管控的神臂弓,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難道是軍中的……”
話說到這里,趙孝騫忽然住了嘴,然后望向種建中微微搖頭。
種建中會意,也不再發一語。
趙孝騫很想學某些男主角一樣,嘴角勾起邪魅且自信的一笑,說一句“越來越有意思了”。
可趙孝騫很清楚,這件事特么的一點意思都沒有,他的人頭已經被隱藏在暗處的人掛上號了,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由來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以后如何過自己的安穩日子?
此時的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在汴京的暗巷里遭遇的那場伏擊,對方也是用弓箭遠程刺殺,一擊不中,飛身遠遁,絕不戀戰。
今日又是弓箭,而且還是軍中管控的神臂弓。
所以,這兩件事有沒有關聯?它們是否是同一撥人,或者說是同一個幕后之人所指使?
這么急著要他的命,究竟為了什么?多大仇多大怨,竟動用神臂弓來殺他,這跟死刑犯用炮決有啥區別,太看得起他了。
若說是因為朝中的新舊黨之爭,趙孝騫其實基本沒怎么參與過,他和活爹趙顥只是鬼鬼祟祟躲在后面喊了幾句口號而已。
對方就算被惹急眼了,要挨刀的也該是那個暴躁的宰相章惇才對,我特么礙著你們啥事了?
所以,嫌疑對象的范圍,應該與新舊黨之爭關系不大,黨爭這方面,趙孝騫絕對排不上號,他根本就沒摻和過。
現在想不通的事就不再想,回頭等劉單把這五人審出來,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趙孝騫回過神,沉聲道:“戰死的將士就地厚葬,傷兵救治之后,全軍收拾行裝繼續啟程,先回汴京再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