裊裊眸光一閃,順著話意問道:“世子到底何事高興,能否與奴家說說,讓奴家也為世子高興一下?”
趙孝騫頓時興奮起來,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剛從相州回來,剿滅了一伙賊人,官家甚為贊賞。”
裊裊也高興地笑了:“如此,倒要恭喜世子,更得圣眷了。”
趙孝騫得意地道:“小小功勞而已,算不得什么,主要是我造出的火器立了大功,圍山列陣,三段射擊,砰砰砰一陣槍響,三百步外敵人就倒下了,滅敵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裊裊心跳陡然加速,仍溫柔地勸道:“世子說話越來越大聲,奴家聽說火器是朝廷機密,可不能隨便泄露,世子還需慎言才是。”
趙孝騫哈哈笑道:“怕什么,別人要慎言,我是火器的發明者,需要慎言什么?大宋得此利器,只待時日便可揮師北上,滅了遼國!”
裊裊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胳膊,語氣愈發輕柔:“奴家聽說咱大宋的火器厲害得很,卻不曾親眼見過,它……究竟哪里厲害?世子能否為奴家解惑?”
趙孝騫不滿地道:“我剛剿滅了一伙賊人你怎么不問,火器有什么好說的,無非是裝藥,擊發,砰的一聲,敵人就死了。”
裊裊搖晃著他的胳膊撒嬌:“哎呀,剿滅賊人對世子來說算事兒嗎?但是火器那么厲害,奴家確實好奇嘛……”
越搖晃越暈,趙孝騫抬起頭,眼睛已失了焦距,顯然醉得很深了。
裊裊停下了動作,眼神復雜地看著他。
趙孝騫卻毫無意識地朝她咧嘴一笑,然后倒頭便躺下,睡著了。
裊裊試探著推了推他,發現他沒有反應,于是站起身,剛才那一臉的媚態瞬間消失,轉而一片沉靜的深思。
蓮步輕抬,走到雅閣的窗欞邊,看著樓下仍然鬧哄哄的才子們,裊裊突然發出幽幽的嘆息。
良久,裊裊取來一床薄被,輕輕地蓋在趙孝騫的身上,而她卻雙手托腮,眼神癡癡地看著沉睡的他。
趙孝騫睡了足足一個時辰,直到夜色漸深,才突然醒了過來,睜眼便看到裊裊坐在一旁,溫柔文靜地垂頭做著繡工。
聽到身后的動靜,裊裊回頭,輕柔地一笑:“世子醒了?今日可是大醉,身子難受嗎?”
趙孝騫神情木然地搖頭。
裊裊嗔道:“下次可不許再醉了,奴家許多話兒還沒跟世子說呢,你倒好,一來就把自己灌醉了,奴家下次想見世子,又不知等到何時……”
趙孝騫聲音有些嘶啞地道:“什么時辰了?”
“已是亥時三刻了。”
趙孝騫起身,道:“我要走了,下次來看你。”
說著便往雅閣外走,余醉未消,身形仍有些踉蹌,裊裊急忙扶著他。
打開門,魏節和陳守站在門外,趙孝騫與裊裊飲酒作樂時,二人一直守在門外。
從裊裊手里接過趙孝騫,二人一左一右架著他便離開了青樓。
裊裊站在門外,癡迷地目送趙孝騫上了馬車,幽幽嘆息后,轉身回了雅閣。
搖晃的馬車上,趙孝騫的目光清澈,完全沒有絲毫醉意。
掀開車簾,趙孝騫對車外騎馬的魏節道:“老魏,裊裊對我大宋的火器很感興趣,她接近我的目的多半是為了火器。”
魏節眼睛一瞇,神情凝重地道:“她是奸細?郡公可問出她背后的人是誰?”
趙孝騫嗤笑:“我當面問她,是誰指使你來的?”
魏節也知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趙孝騫放下車簾,淡淡地道:“讓皇城司繼續盯緊她,醉花陰內外加派眼線,嚴密監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