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將和陳松齡的原則立場從根本上來說,是互相對立的,正如汴京的朝堂陣營一樣,一方主張立嫡長,另一方主張立賢。
兩大陣營的爭執對立,如今也反應到二人的身上。
既然誰都說服不了誰,那么不如相對無言,相忘于江湖。
被囚禁的這些日子,許將和陳松齡友誼的小船早已翻了,不僅翻了,而且還跟泰坦尼克號一樣,從中間斷了,斷得很干凈。
今日,依然是平靜寡淡的一天。
許將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但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未來的命運,他知道朝廷早晚會起復他,因為他對趙孝騫有著十足的信心。
汴京奪位,十萬邊軍南下,以趙孝騫的本事,對付那幾個不成器的親王,勝負毫無懸念。
許將已認定趙孝騫一定能成事,他必然能登大寶,手握天下至權。
許將對自己更有信心,一旦趙孝騫即位,必然會重新起復他。
信心并不盲目,因為許將和趙孝騫一樣,對自己的認知非常清晰理智。
許將曾是科考狀元,更有第一線與遼軍交戰的資歷,趙孝騫即位后,不出所料的話一定會籌謀北伐。
朝廷制定戰略,布局兵馬的時候,怎能少得了他許將?
當初種建中決定擁戴趙孝騫,率十萬邊軍南下時,許將雖說沒有參與,并無從龍之功,可他也沒給趙孝騫添亂,沒給他制造阻礙,而是老老實實主動請求被囚禁,主打一個不摻和,不惹事。
僅憑這一點,趙孝騫也要記他一份人情。
日上三竿,東側的廂房打開了門,陳松齡一臉惺忪地走出來,看到院子里呆坐的許將,陳松齡臉色一沉,怒哼了一聲,然后轉過身走到另一邊,與許將隔得老遠,屁股朝著他。
許將淡淡一笑,不跟他計較。
時間或許不能證明是非善惡,但它一定能證明勝負輸贏。
“今天是個好天氣……”許將抬頭,看著烈陽高照,他的眼睛微微瞇起。
“陽朔正盛,世上魑魅魍魎無所遁形!”陳松齡冷冷地接道。
“成王敗寇,誰是魑魅魍魎,‘成王’說了算。”許將微笑著一語雙關道。
陳松齡一愣,接著勃然大怒,正要罵回去,卻聽后院的拱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還摻雜著甲葉撞擊聲,顯然來者匆忙,是一位武將。
很快,幽州城守將郭成腳步匆忙走到后院,見面后抱拳朝二人行禮。
“末將郭成,拜見陳帥,拜見許副使。”
郭成用的稱呼還是當初的官職,畢竟朝廷還沒正式下文升免二人的官職,他們仍然是河北西路經略安撫使和副使。
見郭成難得地過來,許將的心跳陡然加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如同見到了少年時的白月光。
“汴……汴京可是有了結果?”許將雙目赤紅地盯著郭成問道,神情和語氣都十分激動。
郭成笑了笑,道:“是,汴京有結果了,五月廿八,成王殿下正式登基,即大宋皇帝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