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樁主動到卑微的條件說出口,趙孝騫都聽得目瞪口呆。
這些年西夏對大宋表面恭順,實則仍然倨傲冷淡,沒想到今日剛宣戰,西夏卻突然從高傲的女神變成了卑微的舔狗,毫無尊嚴地提出各種討好求和的條件。
李懷思這模樣,像極了后悔文里的如煙大帝,我愛你時,你是冷傲如冰不懂珍惜不屑一顧的女神,我決定放手時,你跪地痛哭認錯求復合……
沒想到兩個國家的關系居然也能變得如此荒誕。
面對李懷思聲淚俱下提出的毫無底線的求和條件,趙孝騫只是久久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趙孝騫緩緩道:“老鄭。”
鄭春和進殿行禮。
趙孝騫淡淡地道:“賜西夏使臣宮宴,宴后送回館驛,便如此吧。”
說完趙孝騫起身,不理會李懷思在身后絕望地哭嚎哀求,走出了文德殿,朝福寧殿走去。
李懷思癱軟在文德殿內,淚眼朦朧中看著趙孝騫的背影消失在廊下盡頭,此刻他已是心如死灰。
大宋皇帝陛下并未改變主意,滅夏之戰無法避免。
李懷思絕望,是因為他很清楚宋夏兩國的軍事實力。
打不贏,根本打不贏,當年的西夏便已狠狠挨過大宋的揍,那時的趙孝騫只帶了五千精兵,就把西夏攪了個天翻地覆,連都城都被人家攻破了,小梁太后求和,也被人家鴆殺了。
如今大宋盡起國內精兵數萬,還有西北二十萬邊軍策應配合,這是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滅國之戰,直到徹底推翻李乾順王朝,完全占領西夏國土全境,宋軍才會善罷甘休。
李懷思很清楚,西夏國完了,滅國只在眼前,這個在宋遼夾縫中生存了百年的西夏國,終究還是逃不過滅亡的命運。
它的存在,不過是歷史長河中短暫躍起的一朵小小浪花,轉瞬即逝。
怪誰呢?
怪國主李乾順的已讀不回?
不,怪不了任何人,所謂的已讀不回,不過是大宋出兵的借口,就算沒有這個借口,大宋也會找到其他的借口出兵。
國與國之間,實力決定一切。當強國想要吞并弱國時,有時候甚至連借口都懶得想,說滅就滅了。
…………
靖康元年,臘月初九。
大宋汴京西城郊營校場,冗長的牛角與隆隆的戰鼓傳蕩四方,凌厲肅殺的聲勢令天地山河變色。
秦鳳路經略安撫使種建中披掛戴盔,凜然站在校場司令臺上。
他身后唯一一張椅子上,坐著神色淡然的趙孝騫。
趙孝騫今日也披戴鎧甲,一身明光魚鱗鎧在冬日微弱的陽光下折射著冰冷的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