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望向顏嘉柔,挑了一側眉毛,語調懶洋洋的:“是不是啊,皇妹?”
發生了那樣的事,顏嘉柔這會根本不敢看他,鬢發掩映下,沒人注意到她白玉似的耳垂早已紅透。
她支支吾吾地別過臉去:“不……不用了,我已經好了,傷口不……不癢了……”
說到“不癢了”三字時,更覺難以啟齒。
她說得心虛,恨不得立刻拉著蕭玨離開這里——眼下她實在沒什么面目跟蕭徹待在一起。
蕭徹審視了她片刻,唇角扯開一點弧度,只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
顏嘉柔再不敢看他,拉過蕭玨的袖子輕輕晃動,央著他道:“太子哥哥,我有點乏了,你快些帶我回營帳里去吧。”
蕭玨一直溫柔地注視著顏嘉柔,及至她開口求他,目光中更添愛憐:“好,此次你受驚了,有我在,別怕,回去好好歇一歇,便能恢復了。”便扶著她往回走去。
蕭徹望著兩人挽手離去的背影,唇角的那點本就虛浮的笑意終于徹底消散,茶色的瞳仁在日光下泛著冷意。
肩上忽然搭上來一只手,揶揄的聲音隨之響起:“還看呢,人都走遠了。嘖,還‘有我在,別怕’,人小嘉柔之前誤騎了瘋馬,險些葬身馬蹄之下,他那個時候不在,如今瘋馬已被制服,人安然無虞地回來了,他這個時候倒又在了——沒想到我們太子殿下深藏不露,倒是個會撿現成的。”
“誒,說起來,那匹瘋馬你后來是怎么制服的?”
蕭徹回頭,淡淡地看了來人一眼,聲音沒什么起伏:“死了,被我喂了匕首。”
來人一噎,咳嗽了一聲:“不愧是你。御賜的寶馬也敢說殺就殺,倒不怕圣上怪罪。”
“父皇不會怪罪的,性命攸關,它不死,顏嘉柔就有性命之憂。”他搭下眼簾,低頭看著手掌,只道:“就算怪罪了,那又如何?”
“她的安危,最重要。即便是她的一根頭發,也比旁的事物,要珍貴許多。天塌下來,亦是如此。”
“好個‘天塌下來。亦是如此’,你倒是為她花心思,可惜啊,她卻不見絲毫領情,你這前腳剛救了她,后腳太子來了,她就巴巴地跟人走了,倒像是急不可耐似得,也不見她跟你哪怕道一句謝,嘖,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燕驍,”蕭徹終于叫了一聲來人的名字,淡道:“你來很久了?”
燕驍低頭摸了摸鼻子,訕笑道:“倒也不是很久,趕個巧罷了。圣上先前派我去做別的差事,我回來后,本想問問你這次狩獵收獲幾何,卻不見你,找人一問,才知道你跟卓沙比試勝了他,得了圣上賞賜的一匹雪驄馬。”
“后此馬意外發狂,馱著清河公主奔向密林,你也隨后策馬跟上。你對她的心思,旁人自然怎么也想不到,可你兄弟我,難道還不清楚么。”
“她有個好歹,你必定不顧性命前去救她,我擔心你,所以也跟著來看了,沒成想剛好撞見太子也帶人來搜尋你們,你們碰面,我就靠在樹干后面看了一會咯。”
蕭徹:“…………”
蕭徹:“好看么?”
“好看,怎么不好看?這里樹木蔥郁至極,風景好看,你的心肝長得好看,你看你的心肝投入太子懷抱時的臉色,咳咳,更好看……”
蕭徹掃他一眼:“說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