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妙嫁到吳家這兩年,日子屬實算不得好過。
她的夫君寵妾滅妻,整日流連于花叢,偶爾喝多了還會動手打人。
而公婆整日盯著她的肚子。
時不時夾槍帶棒,諷刺她是一只不會下蛋的母雞。
這樣的日子,委實算是苦不堪言。
然而老天開眼,她那夫君,竟然死了。
他流連花叢時,多灌了幾碗黃湯,以至于竟然馬上風。
這對于陳妙來說,可算是天大的好消息。
先前她就想和離。
可是被自己的父兄以一句,陳家沒有和離的姑娘給擋了回去。
眼下她的夫君既然已經死了,那她自然算是得了自由身。
總不至于她還要為著這樣的惡人守貞吧!
陳妙忍啊忍,忍到那賤人頭七一過,便修書一封送到了陳家。
那時她已經在著手清點自己的嫁妝。
只想著,能快些脫離苦海。
她的兩個姐姐能守著亡夫,其一是,兩位姐姐的夫君屬實待兩位姐姐不錯。
這其二嘛,兩位姐姐都還有孩子。
母親一旦有了幼子,就被綁住了腳步,有時候雖然陳妙在心中會覺得兩位姐姐有些傻,卻也能理解兩位姐姐為何要這般做。
畢竟自己的孩子總是自己照顧起來最穩妥。
也最放心。
但陳妙不一樣。
陳妙的夫君就是個畜生,她的公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她更沒有什么孩子絆住她的腳步。
從此脫離這個讓她覺著水深火熱的地方,誰又能說她什么?
然而陳妙左等右等等來了自己的兄長。
她以為兄長是來接她脫離苦海的。
誰知道兄長屏退下人后,第一件事就是給了她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的毫不收力,陳妙的嘴角甚至滲出了血漬,她愕然的瞪大眼睛,怔怔的看著自己的兄長,捂著自己被打的臉,一瞬間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大哥,你……你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
陳大哥面容冷肅,眼里蘊藏著濃濃的怒氣,甚至還想再次動手。
只是看著陳妙臉頰已然滲了血,他到底是將高舉的手又放了回去,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妹妹。
“你夫君尸骨未寒,你就想著要從婆家脫離,陳妙,你還是個人嗎!”
陳妙腦瓜子嗡了一下,她沒想到這樣誅心的話,居然是自己的親哥哥同她說的。
陳妙的鼻子有些酸澀,她咬了咬牙,眼淚竟然不爭氣的落了下來,委屈無比的看著陳大哥。
她顫聲道:“大哥,你……你分明知道他以前是怎么對我的。”
他分明也清楚,嫁給那畜生的這兩年,她究竟過了多少苦日子。
陳妙聲音哽咽,“你……你明明看過我手上的傷,你……你以前不讓我和離,是說陳家沒有和離婦。”
可是現在不一樣。
“現在那畜生都已經死了,我想要回我自己的家,有什么問題嗎?”
陳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口的那種酸脹感,無論如何都無法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