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記看著大隊長有點微駝的背,抿唇說:“當年的事,其實并非大隊長的錯,誰能想到那個人如此無情。”
葉會計冷笑:“要我說,周菊不嫁給那個人也是一件幸事。”
只可惜大隊長鉆進死胡同了,覺得因為自己當年阻攔周菊出嫁,所以才會導致那個惡心的玩意兒一怒之下另娶他人。
而周菊,也因為這件事蹉跎了二十年,當真不值。
“誰說不是呢,可惜我們不是當事人,沒資格去評論。”周書記也站起來,準備去公社開會。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一天一天的,事情一大堆,何必糾結于那些已經過去的往事。人活著,總要往前看。”
“再苦,也不走回頭路。”
葉會計笑了笑,天天道理一大堆。
大隊長經過大隊的小河邊時,看到俞菀卿一群人正在河邊洗木薯,他的妹妹周菊也在人群里。
周菊皮膚有點黑,卻不妨礙她的五官長得很好看,只是那雙大大的眼睛里藏著絲絲憂愁。
她干活很麻利,話也很少,別人都和身邊的人有說有笑,只有她和人群有點距離,一個人埋頭苦干。
就好像,她一個人自成一界。
大隊長看到這里,心里更難受。
俞菀卿發現大隊長往這邊看,只是離開時,背影有點落寞。
就在此時,身邊的周大娘發出一聲嘆息:“也是苦命人。”
俞菀卿不解:“什么苦命人?”
周大娘朝周菊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大隊長其實是一個很好的哥哥。”說完后,大娘就沒有繼續往下說。
八卦聽了一個開頭就夭折了,俞菀卿覺得心里七上八下,很想讓周大娘繼續往下說。
周大娘卻鐵了心不再多說,而是轉移了話題,俞菀卿只能把吃到一半的瓜咽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吃完。
下工時,周大娘和俞菀卿往回走,她笑著看向俞菀卿:“想知道周菊的事?”
俞菀卿連連點頭:“事情是不是和大隊長有關?”
如果不是和大隊長有關,她也不會那么好奇,她總覺得周菊的事就是壓在大隊長身上的一塊重木。
周大娘沉默一會兒,這才說起周家的事。
二十二年前,十七歲的周菊和大寨公社一個年輕人處對象,半年后,兩個年輕人想要結婚,那時候到處都比較亂,加上大隊長老娘的身體不好,所以大隊長希望兩人能等半年時間。
周菊是一個懂事的姑娘,也明白現在不是結婚的好時候,就和自己對象說了這件事,對方也答應了。
誰曉得轉身,他就娶了鎮子(那時候還沒有公社)的一個姑娘。
甚至一聲不吭就搬走了。
周菊知道時,一切都遲了,去男人家里找,他們直接把周菊趕走,還說周菊端著,只是想要更多彩禮。
很多難聽的話全都蓋在周菊身上,壓得她就連活下去的欲望都沒有,回來時,直接就跳了村口的大河。
若非大隊長跳下去把人救起來,周菊就沒了。
周大娘嘆息一聲:“周菊的確救回來了,只是從此以后那個愛笑的姑娘也不見了,她依然很勤快,很聽話,卻不再提結婚的事,因為有自殺的事情在前,大隊長家里也不敢逼她相親,結婚。”
“殺千刀的謝瑞。”時隔二十多年,再談起謝瑞,周大娘依然咬牙切齒:“依我看,他分明就是攀上高枝,不想要周菊,又怕周菊糾纏不休,所以才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