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這一刻小女孩的哭鬧聲中,江稚月再轉頭,望著男人那張沉肅而深邃的面龐,他眼底隱藏的東西很多,沒有人真正了解過。
他能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在明知是自家人給他下的圈套里,他也必須走進去,這樣的感覺江稚月能明白。
小孩兒年紀小,還不懂得傾聽旁人的解釋,只愿相信雙眼所見的東西,她瞪大眼睛盯著穿深藍色軍裝的士兵,繼續哭喊道:“大壞蛋!”
隨后又轉向楚君越,小拳頭攥得緊緊的,聲聲控訴,“大大大壞蛋!欺負人!”
楚君越不會將孩童的言語放在心上,只是眉稍輕動,面對空蕩蕩的警察署,他吩咐手下將所有人悉數找回,留下一份名單置于桌上。
所有瀆職者、貪污者,皆沒收近年勞資所得,以私刑處置,而和幫派勾結、草菅人命的敗類,則要直接抓回原地槍斃,絕不姑息。
新緬蘭州的各個區,無一例外地設立著警察署,這不過是眾多警察署中的一座罷了,自今日起,這片區域將正式由軍隊全面接管,附近四處流浪的孩子們,也要逐一清點人數,統統送往專門的育嬰院妥善安置。
小女孩依舊在不停地哭喊著:“大壞蛋!大壞蛋!”
沉默的士兵們,井然有序的展開工作,楚君越翻看著警察署的報告表,沒一會兒,熱氣騰騰的食物放到了小女孩面前,小女孩仰頭看著牛高馬大的士兵。
江稚月不由將聲音放得很輕,對孩童說道,“有時候壞人會故意穿上好人的衣服來偽裝自己,好人可能因為某些原因也不得不穿上壞人的衣服,我們不能光憑一個人的穿著打扮就去評判他到底是什么樣的,真正重要的,應該是看這個人具體做了什么樣的事情,我們最終從中得到了怎樣的結果和收獲。”
小孩子眨巴著那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聽得一知半解,江稚月沒指望她明白,只要能夠在這種特殊的場合,把這句話深深地記在腦海里便已足夠。
她輕撫摸小女孩的頭發,告訴她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寒冷漫長的冬天馬上就要過去了。
“我的冬天亦是如此。”江稚月不禁又喃喃了一句,她聲音仍是很輕很輕,似乎只有面對天真無邪的孩童,她臉上的表情會更鮮活豐富,眼神也會變得柔和。
楚君越翻看著報告表,偶然抬頭間,他讀得懂唇語,縱使江稚月很小聲,他也知道她在說什么,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極淺的笑。
隨后,江稚月找到了盛懷安安排的低級警員,對方倒不是玩忽職守,實在是過于老實本分,反而在警署中處處受排擠,因為無法為虎作倀,索性躲得遠遠的。
混亂時局下,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無奈,江稚月表示理解,便向他尋求一份車管所的詳細名單。
“我們這姓鐘的人多了去,但您給我看的圖畫,當地能開得起那種車標的人,在那個年代,全州恐怕也有幾千戶人。”
警員將名單很快調出來,就交給了江稚月。
此時,警察署已有楚君越接手,該懲罰的懲罰,該槍斃的槍斃,特殊事情,特殊手段,縱然有人抨擊男人殘暴。
可是這做法未嘗不讓街道兩旁,聽到動靜后,偷偷跑出來觀看的民眾們感到一絲解氣。
江稚月順便問起了鐘署長的事,警員有片刻的愣神,隨后瞧了眼遠處的楚君越,硬著頭皮還是說了,“鐘署長啊,三十多年前,他就是我們當地的警察署長,各個轄區的警察署由他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