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柔自然是不能接受,她顯然很痛苦,就像記憶和靈魂都在拉扯她一般,那樣的苦痛足以將她整個人撕裂。
“不——”江婉柔從喉嚨里發出一聲聲,干澀嘶啞的喊叫。
“我不,相信!”
“我不是!”
盛家是高懸天際的云,她是伏于地面的泥,見多了人世的諸多苦難,只有江婉柔才能對那云泥之別有著最深切的體會。
她不相信和盛家有關系,江稚月拿出親子鑒定書,江婉柔一反常態,直接將鑒定書撕了個粉碎。
江稚月將盛老太太的照片交給她,江婉柔更是愣在了原地,也許在模糊的記憶碎片里,模模糊糊有著這么一個人的身影。
她非常非常痛苦,不受控制的妄想逃離這樣的痛苦。
江稚月卻讓江婉柔必須直面這樣的折磨。
醫院的長廊,默然無聲。
少女靜靜地靠在雪白的墻壁上,肌膚勝雪,比冬日落下的晶瑩還要玲瓏剔透,純凈的一張臉。
當真是人間最美的風景。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抵達頂樓。
江稚月恰好抬眸,目光投向了前方,望入了一雙如水般沉溺溫柔的眼睛。
清黑色的瞳孔,倒映著她的臉,男人一身白色西裝,清潤如玉的臉,氣質溫潤的模樣就像一塊上乘的美玉,仿佛是從畫中走出的翩翩公子。
他的眼神深邃而柔和,似能包容世間的一切美好。
蕭景潤微微牽動唇角,沖她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
江稚月有些意外他的到訪,靜默的長廊中,唯有她一人的身影寂寥地立著。
陽光從窗檐的縫隙傾灑而下,宛如細碎的金子鋪陳在地,將地面上纖細的倒影拉得很長。
蕭景潤緩步走過來,纖長的倒影剛好與女孩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他身后跟著兩名提著禮物的侍從,二人保持著一段恰到好處的距離,及時停下了腳步。
“爺爺特意囑咐我來,慰問江伯母。”他語氣溫爾文雅,嘴角笑容不變。
江稚月正對著窗鏡的方向,敞亮的鏡面,映著她臉上來不及收斂的細微表情,蕭景潤注視著她的眼睛,隨著她的方向看過去。
他手指著的方向,不由輕點了點她鏡中的嘴角,江稚月看他,蕭景潤笑了笑說,“你應該開心一點。”
江稚月微不可察地擰了下眉,嘴角微微向上翹著,“這樣嗎?”
她笑容瞬間綻放,明媚得不可方物。
蕭景潤定定地注視著,眼底閃過一抹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異樣色澤,他走近,二人的影子在地上交織,顯得更加親密無間。
他低頭看了看腳下,又抬頭笑著說,“你肯定有很多疑問,盡管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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