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必為了這點在他眼中微不足道的小事特意去擾他了,左右他也不會不答應。
且指不定經過昨夜那事,太子都不愿見著她,她還是識相些,莫去礙他的眼為好。
那廂,澄華殿書房。
盛喜疾步入了殿內,見太子埋首在案牘之間,一時不好出聲打擾。
他求助般向自家師父投去一眼,常祿登時會意,悄然換下太子手邊涼了的茶盞,關切道:“殿下,您已看了一個多時辰了,不妨休息片刻,仔細壞了眼睛。”
李長曄聞言微微抬眸,很快便注意到了在不遠處候著的盛喜。
“何事?”
盛喜忙趨前道:“殿下,太子妃娘娘適才派人來稟,道后日要回趟國公府,想是去探望夫人和老夫人的。”
李長曄聞言劍眉微蹙,不禁往隔扇門外看了一眼,疑惑她為何不親自來。
但轉念就想起,她那太子妃還在同他置氣。
他默了默,對著盛喜道:“太子妃此番回去,你幫著她挑選庫房中最好的物件,教她這回不必拘著,頭面首飾,織緞藥材,文玩字畫,務必樣樣齊全。”
盛喜略有詫異,因得他家殿下從不曾這般囑咐過。
看來是對太子妃此次回府省親上了心。
但稍仔細琢磨這話,盛喜發覺他家殿下似是生了什么誤會。
他遲疑片刻,緩緩道:“殿下,太子妃娘娘以往回國公府去,從不曾動過東宮庫房……”
李長曄方才提起的筆一下凝在半空,凌厲的眸光掃去,嗓音里夾雜了幾分冷意,“那她攜的禮從何而來?”
以他對裴氏的了解,她絕不可能空手回國公府,李長曄心下隱隱有了猜測,果然,緊接著就聽盛喜如實稟道。
“皆是娘娘私庫中的物什。”
盛喜戰戰兢兢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繼續道:“只除卻上一回,娘娘急需一株百年人參,或是私庫中沒有,這才命書墨前來討要,不過,說是討要,更像是交換了,娘娘令書墨拿國公爺送來的靈芝來換,奴才不好不收,只得收下了靈芝,并一副紅寶石耳鐺……”
聽著盛喜越來越低的聲兒,李長曄面沉如水,捏著筆桿的手微微用力,“緣何不曾同孤說過此事!”
盛喜哪里不清楚太子的脾性,此時的他看似平靜溫和,并未大發雷霆,可從神色語氣,顯然已是怒極。
他慌忙跪下磕頭,“殿下恕罪,是奴才一時疏忽。”
一旁的常祿曉得此事也不能全然責怪盛喜,他到底還是維護這個徒弟,稍加思忖道:“殿下,娘娘向來心思細致,不愿私自動公庫物件,或是怕落了旁人口舌。”
李長曄擱下筆,若有所思。
恰如常祿所言,裴氏向來很是明禮,這倒也符合她的作派了。
只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在李長曄心頭再次隱隱冒了尖。
裴氏似是太明禮了些。
就好像與他這個夫君刻意劃清界線一般。
他沉吟片刻,面色稍霽,對跪在底下的盛喜道:“起來吧,將庫房的單子取來。”
琳瑯殿。
裴蕓反復翻看琢磨著手上的私庫單子,她私庫中的物件并不豐,多是慶貞帝、太子、先皇后及各宮娘娘們明言贈予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