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薇一下護在母親面前。
“原是你這個賤人從中挑撥。”
她又轉向裴蕓,指著她,氣得面色鐵青,“這般對待你親祖母,死丫頭,我看你是瘋了,瘋了!”
看著裴老夫人失控的模樣,裴蕓唇間的笑意愈發深了。
是瘋了,她早該瘋了。
旁人斥她對長輩不尊不孝也好,罵她冷血無情也罷,這一世,凡是傷害她在意之人的,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就算那人是與她血脈相連的祖母也一樣!
“二叔。”
裴蕓婉約動聽的嗓音傳入裴嗣原耳中,卻嚇得他一個激靈。
“二嬸不認,但我手上有的是鐵證,此事您是要自己處置,還是由我報送官府?”
裴嗣原面色灰敗,左右為難,聽了方才那些話,他哪里不明白自己這侄女已然無所顧忌,報官的事指不定真的干得出來。
待那時他的仕途可就徹底毀了。
“夫君,夫君你莫聽她胡言,我真沒有下毒……”
王氏仍在喋喋不休地辯解著。
裴弛安心虛地站在角落里,一聲不吭,而裴老夫人或是太過激動,捂著胸口,已然癱倒在了椅上。
看著眼前一幕,裴蕓既覺滿意,又覺吵鬧。
到此也差不多了。
她本只打算揭露王氏手腳不干凈,讓她祖母親自處置,之后等她祖母毒發倒下,再以江南有名醫為由將之送走。
就此安安靜靜處理掉兩人,不橫生枝節。
卻不想裴老夫人會這般維護二房。
裴蕓突然覺得自己太過心慈手軟了。
她祖母而今不信王氏下毒也無妨,她越不信越好,她會一點點甩出證據,讓她祖母知道,王氏里究竟多想讓她死。
所謂殺人誅心,信任越深,那背叛感才會更加刻骨難忘。
待她那祖母愈發感到身子不適,最后即便不想離京,亦會來求她。
那樣,才叫有意思呢……
裴蕓冷眼掃視著這片亂象,目光卻驟然與一人相對,那人咬了咬唇,下一刻,猛地回首扯住王氏的衣袂。
“母親,您便認了吧,您是逃不掉的,女兒不想祖母出事,實在不能再替您隱瞞了……”
裴蕓深深看了裴芊一眼,而她話才落,王氏的耳光已然甩了過去。
清脆響亮。
裴蕓未再繼續停留,提步往屋外而去。
身后響起裴老夫人怒氣沖沖的聲兒:“王六娘,你個毒婦,竟真謀害于我……”
撕扯吼叫,堂屋亂作一團,裴蕓未理睬,而是徑直向院外的家仆打聽了太子的去向,待趕到清粼苑時,便見太子正坐在里間的書案前,翻看她架上的閑書。
她福了福身。
“殿下。”
李長曄放落書冊,抬首看來,“天色不早,也該動身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