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凝勉強擠出一抹笑容。
“自從來到乾京,仿若做了一場噩夢,是陛下讓我從噩夢中清醒。”
“如今入了宮,我不過是陛下牽制爹爹的一枚棋子,宮中無人在意我的死活,忍與不忍,又有何區別?”
沈毓凝眼神空空地看著前方。
藍鶯看著娘娘消沉的模樣,還欲再言,卻被沈毓凝直接打斷。
“好了,我膝蓋疼得厲害,你去給我拿點藥膏來敷一下吧。”
藍鶯驚訝:“膝蓋疼?”
白樺在一旁皺著眉頭解釋道:“在陛下去之前,柳昭儀一直罰跪娘娘,娘娘肌膚嬌嫩,怕是已經有淤青了。”
藍鶯二話不說,趕忙轉身去取藥膏。
權明赫離開寢殿后,并未走遠,而是繞到了另一邊的窗邊。
沈毓凝今日隱忍的表現,讓他有些煩躁,甚至郁悶。
他身姿挺拔,側身而立,刀刻般深邃的五官在陽光的映照下,一半隱匿于陰影中,一半暴露在光亮下,顯得格外冷峻。
眼神深邃而晦暗。
他將沈毓凝主仆三人的對話聽得一字不漏。
為了能讓沈毓凝名正言順地進宮,他耗費精力和心思。
知道她自小在父母的寵愛下長大,再加上當初她嫁給封墨珩,未得到應有的珍視,在郡王府也受盡了委屈。
入宮后,他對她極盡寵愛,幾乎是有求必應。
她竟然會覺得自己不在乎她的死活?
他只是不希望她充滿算計與爭斗的后宮中,因為貪戀虛無縹緲的“琴瑟和鳴,白首不離”的夫妻之情,而被嫉妒的情緒蒙蔽雙眼。
最終迷失自我,變得不擇手段、心狠手辣,失去了她原本的純真和善良。
所以,他才總是在她面前告誡她不要恃寵而驕。
藍鶯把藥拿過來的時候,白樺已經卷起了娘娘的褲腿。
只見白皙的膝蓋上,果然已經浮現出一片淤青,在粉嫩的肌膚上格外刺目。
白樺與藍鶯心疼地看著娘娘。
藍鶯坐在床邊,將藥膏涂抹在淤青處。
“娘娘,這淤青需得揉散,可能會有些疼,您且忍一忍。”
沈毓凝“嗯”了一聲,微微點頭。
然而,當藍鶯開始用力揉散淤青時,疼痛還是讓她忍不住輕呼出聲。
她雙手緊緊抓住被子,雙眸緊閉,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模樣楚楚可憐,讓人看了就心疼。
權明赫只覺心間似被一團亂麻堵塞,那股在甘泉宮目睹她受欺凌時隱隱泛起的痛楚,此刻又涌上心頭,絲絲縷縷地牽扯著他的神經。
他強自按捺住內心的波瀾,轉身朝著寢殿內走去。
白樺不經意間抬眸,瞥見權明赫的身影。
面露驚訝,趕忙起身準備行禮。
權明赫低聲道:“都下去。”
藍鶯放下手中的藥膏,與白樺對視一眼,皆默默退了出去。
寢殿內瞬間只剩下權明赫與沈毓凝二人。
沈毓凝原本緊閉雙眸,此刻也睜開,眼眸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詫異。
“陛……陛下?”
權明赫沉著臉,一言不發地坐在床邊。
握住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
拿起剛剛藍鶯用過的藥膏,動作略顯笨拙卻又極為認真地為她涂抹起來。
沈毓凝頓時受寵若驚。
下意識地想要將腿從他手中掙脫。
“陛下,藍鶯剛剛已經抹得差不多了,無需再勞煩陛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