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應該感到高興,終于擺脫了我嗎?
可為什么,為什么你還在哭?
哭聲,一下又一下,刺得權明赫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當她質問他,會不會讓沈漾兮在不愿意的情況下懷孕時,權明赫的第一反應便是不會。
可他又不禁自問,當初為何還是讓沈毓靈懷孕了呢?
因為害怕,他太害怕失去她了。
曾經,他失去過一次兮兮,再加上沈毓靈當初決然跳下城墻的那一刻,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他至今都無法忘記。
權明赫自認為自己足夠堅強,可面對失去她的恐懼,他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放手。
他是帝王,在這天下,他手握至高無上的皇權,不管用什么強硬的手段,他都覺得自己是對的。
因為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如此,違反皇權的人,才是錯的。
登基十幾年來,這樣的觀念早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他不會錯,他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維護他的統治,他只是想要留住一個他深愛的女人而已……
更何況,他能給她最好的物質生活,能將自己的一顆真心毫無保留地捧到她面前。
除了他,這天下還有誰能給她肆意生活、為所欲為的資本?
可今天看到兮兮那張臉,得知兩人竟然是同一個人時,權明赫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都被抽離了生氣。
或許,她能和他存在于同一個世界,就已經足夠了。
他愿意放她自由。
沈毓靈蹲在地上許久,盡情地發泄,情緒漸漸平復下來。
她緩緩站起身,抬手拭去眼角殘留的淚痕。
眼神恢復了平靜,仿若剛剛哭得肝腸寸斷的人不是她。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
此時,一個丫鬟匆匆走了進來,神色恭敬,雙手遞上一封信:“夫人,剛剛葉公子來過了,這是他給您的一封信。”
沈毓靈的手有些抖,接過了信紙。
緩緩展開:
晚晚如晤:
陛下至,情難抑,方覺我雖伴晚晚身側,卻未抵你心深處。
情不可強求,若我為你之絆,今愿灑脫而別。
此后,愿你于喧囂塵世中尋得靈魂歸所,縱遇風雨,亦能守心自暖,所行皆坦途,所遇皆美好,歲歲歡愉。
過往種種,我銘記于心,亦望晚晚偶念,曾有一人,視你如珍。
回首往昔,我何其有幸,能得你相伴兩載,做我一人的晚晚。
后會無期。
錦書絕筆。
沈毓靈指尖微顫。
良久,她動作輕柔地將信紙折好,放入胸口。
她往前挪了幾步,而后緩緩抬起頭,望向無垠的天空。
湛藍的天幕上,云朵悠悠飄蕩,好似世間的一切紛擾都與它們無關。
此時微風輕拂,撩動著她的發絲。
沈毓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輕聲呢喃:“也挺好。”
葉錦書的離去,雖讓她心中空落,卻也少了幾分糾葛。
權明赫的放手,雖帶著苦澀,卻也讓她重獲自由。
她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空氣中的自由氣息。
漫漫余生,乾朝剩下的山川湖海、名山大川,都將成為她的旅途風景。
以后她就一人,行走在山水之間,等著她的兒子一步步邁向皇位,成為一代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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