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不到。”
“為什么?”阿措立刻追問,她錯過當年的故事,只能從“大人”們的只言片語中拼湊出大致的輪廓,她看出凌波的意圖,也愿意促成她的愿望,讓這故事獲得戲中花團錦簇般的大團圓結局。她不明白魏禹山為什么要橫在中間。
而魏禹山沒法回答他。少年的犬齒鋒利,幾乎把自己嘴唇都咬出血來,也不肯吐出半個字來。
為什么辦不到呢?為什么不肯把葉清瀾當成自己的姐姐呢。她是這樣完美的姐姐,溫和又端正,永遠會微微笑著,包容他們的少年意氣,還為他們擋在追責的大人面前。他知道答案,但他無法告訴阿措。
因為他曾這樣做過,因為他曾認真把她當成自己的姐姐,就如同把崔景煜當成自己的兄長一樣,那樣信任。就像母親為什么會那樣對葉清瀾無禮,明知是羅夫人她們冒犯也不維護葉清瀾,那是最深的失望。她在大戰前夕拋棄了他們,她背棄自己的承諾,也背棄了他們。
但這些東西他說不出來,崔景煜都不說,他都不叫痛,他魏禹山有什么資格叫痛。他只能像個刺猬,像被激怒的小狗,朝著葉家人吼叫,卻說不出自己充滿敵意的理由,連說出來都像是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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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能固執地朝阿措道:“我不準你和別人一起!”
阿措立刻針鋒相對地昂起頭:“憑什么?”
憑什么,魏禹山回答不出來,京中二十四番花信風,小姐和王孫都自由,愿意嫁誰,愿意和誰在一起,是就連天子也無法干預的。是啊?憑什么呢?
楊花都要替他說出來了,因為你喜歡她,因為少年人的喜歡就是這樣毫無道理的東西,因為十八歲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熾熱,不顧一切。
但魏禹山不明白,他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像被阿措問住了一樣,沉默地看了她很久,然后忽然轉身而去。
是該覺得躲過一劫的,但楊花心中也悵然起來,她緊張地看了一眼阿措,見她只是仍然安靜地靠在那堵墻上,像一只被釘住的蝴蝶。
就在楊花以為她是被嚇壞了的時候,阿措卻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墻上被他打出一個凹陷的地方。陳舊的石墻上糊著一層石灰,被打得龜裂開來,觸手幾乎是溫熱的。
那上面有他的血。
楊花見她用纖長手指摸著那堵墻,忽然心中一跳,像是大禍要來臨似的,連忙叫“表小姐”。
阿措這才回過神來,收回了手,見楊花和小月都一臉緊張地看著自己,頓時笑了。
她這一笑像極了葉凌波,小女孩模仿自己的姐姐,向來是會學得很快的。
“沒事了,我們回去找清瀾姐姐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