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告去,我不把你腿打斷了,白眼狼。”
裴照這人也確實是混蛋,自己愛說笑,非要逗凌波,等把凌波逗翻了,不理他了,他又要過來求和。他求和也好玩,并不說軟話,只是給自己又盛一碗飯,一邊盛一邊道:“這次可要好好壘個墳包……”
凌波再也忍不住,立刻伸手,下狠手掐他,一邊掐一邊問:“現在是誰說不吉利的話,是誰要挨打?”
“葉小姐饒了我吧。”裴照很配合地笑著求饒:“妝花緞要掐壞了。”
凌波狠掐他幾下,等氣出完了才罷休,罵道:“你還知道呢?沒良心,你也知道妝花緞好穿呢……”
“那我還是更喜歡緙絲。”裴照又笑道。
“你倒是想呢!”凌波嫌棄道:“緙絲這幾年比黃金還貴,平郡王妃穿的都是老緙絲,長公主殿下倒是穿了兩件新的,你沒看見,圣上賞崔景煜都是賞的錦衣呢。”
但裴照提起這話頭,還是中她的意的,她自己私下也琢磨過,裴照這人不力爭上游,也許是沒見過富貴榮華的好,所以有意先用好東西喚起他的上進心。用書上的話說,這叫千金養士,橫豎她現在有錢,裴照一個消息就幫了她大忙,要是能再把裴照推上去,甚至不用到崔景煜的地步,只要能和魏禹山齊頭并進,以后消息有的是。
她對自己的人,向來是很舍得的。
所以她借機道:“你想穿緙絲也不是沒辦法,我聽說今年年后,圣上要狩獵,王侯子弟都要隨扈,你們鎮北軍將領也要參加,你的箭術那么好,奪個魁首不是難事,到時候圣上賞你一件緙絲蟒袍,多威風?”
但裴照這人就是氣人,聽了這番話,一般男子都要熱血沸騰的,他卻只懶洋洋喝湯:“沒勁,我不去。”
凌波氣得要揍他。
“這個沒勁,什么有勁?天天屈居人下有勁?那天在望樓,你射箭那么厲害,贏了崔景煜,多揚眉吐氣,滿京的小姐都驚艷,多好的事,你怎么腦子就是轉不過彎呢。”
裴照反正皮厚,只當她念經,安之若素吃飯,他連吃飯也氣人,凌波準備的好菜全不見他吃,黃金肚嫌膩,沈家送來的御賜的鱘魚他也嫌腥氣,鹿筋也不吃,只用茶湯泡了一碗飯,吃了點葉家自己的菜蔬和雞肉就算了。
凌波也沒想到他這樣好養,想想也是,人生在世,不過衣食住行,他口腹之欲也低,衣裳也分不出好賴,確實是沒什么力爭上游的理由,偏偏崔景煜也太和善,要是狠狠欺負他一把,也許能逼得他振作起來。
她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等到外面放焰火時,兩人站在階下看,她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了。
“是因為鳴沙河的事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