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阿措道:“你拜年又不算,又不是魏家來拜年,倒像葉姐姐蹭你家的名聲似的。”
“我代表的就是魏家嘛,放心,我拜完長公主府和四個王府就來你們家,車駕禮儀都是一樣的,禮物我娘也準備好了。”魏禹山道。
阿措畢竟是女孩子,不知道男孩子到了十七八歲等于半個大人,是可以和父母分庭抗禮的,況且魏禹山自己帶兵打仗,更是胡作非為慣了。
“行吧。”阿措這才好一點,轉身準備走,袖子卻被拉住了。
比她高一個頭的少年,平素在下屬甚至父母面前都是不好惹的模樣,今天卻格外好相處,對她笑瞇瞇的,把披風拉開給她看,道:“給你看個好東西?”
“什么?”阿措才不會主動去找,魏禹山也是不怕冷,錦袍薄薄的,腰上還掛著劍,看不出藏了什么東西。
魏禹山從懷中拿出一個東西,交到她手里。是個石雕的模樣,巴掌大小,是個鳥模樣的神獸,像是從什么東西上敲下來的,上面也破破爛爛的,風吹雨打了許多年似的。
“這是什么?”阿措不解。
“是鐘樓上的鎮瓦,”魏禹山見她不懂,道:“長安最大的鐘樓就是藏經寺那座南鐘樓,有二十八個鎮瓦石獸,京中傳說這些石獸聽了經,都成精了,可以用來許愿,百試百靈,都被偷完了。我爬上去看了看,原來最高的地方還有一個,別人都拿不到,不敢爬,我去敲下來了,送給你。”
“送給我干什么,我又沒有愿望要許。”阿措道,忍不住把他身上看了看,道:“你沒受傷吧?”
“我好得很。”魏禹山立刻活動一下,給她看自己身上沒有傷。
確實沒受傷,就是錦袍的袖子被刮了一下,麒麟的須子有些脫線。阿措順手拿出針線包來,給他補綴了一下,他倒也聽話,把手臂遞給阿措,另一手舉著燈,替阿措照著。阿措沒有剪刀,她湊過去,把臉貼著他的手臂,咬斷了線頭,帶著脂粉香味的臉頰從魏禹山的胸口擦過去,是極短暫的一下,但魏禹山立刻就耳朵通紅。
“好了。”阿措把針線收起來。
魏禹山按著手臂上她補好的地方,似乎還摸得到線頭上的濕意,明明沒有受傷,他卻覺得手臂上像多出了一個傷口,是快要長好的新傷口,肉是粉色那種,皮膚也軟,癢癢的,讓人無所適從。
“我明天來給你拜年。”他又說道。
“你說過了。”阿措垂著眼睛道,魏禹山覺得她應該還是在為被沈碧微發現的事生氣。
他人生是極順遂的,因為人聰明,又強壯,文武都難不倒他,打仗這么難的事,他也迅速地學會了,十四歲上戰場,在戰場上成長了起來,就是父親不封侯,他也是名正言順的少將軍。
但他解不開阿措這個謎題。
“給你。”他又把那只怪模怪樣的鎮瓦遞給阿措,阿措這次倒是收下了,慢吞吞地帶著楊花走回葉家的小門里,上臺階時她忽然聽見魏禹山道:“阿措。”
她回頭看,十八歲的少將軍站在雪里,帶著笑看著他。
“新年安康,阿措。”他認真祝她:“健康長壽,萬事如意。”
“你也一樣。”阿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