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楊林城女眷們,就是長公主殿下,都微微有些驚訝。但葉大人的所作所為,在當年清瀾的四處求告和凌波通過下人的傳播下,是舉京皆知的,所以細想之下,也不意外。
長公主殿下打量著凌波,相貌是太平常,氣質也不好,面相太薄了,況且禮節也荒疏,是不如她姐姐的。只是不知道能說出什么話來。
“說來。”長公主冷冷道。
葉凌波掃了一眼楊林城女眷們,這才回道。
“稟殿下,臣女方才聽著夫人們的話,說是和離后要回楊林城,要靠自己的手養活子女,我聽著,雖然敬佩,但也覺得有點荒唐……”她不緊不慢,循循善誘,這話術倒不像蘇女官或者秦女官,也不像她姐姐,倒跟宋嬤嬤有幾分相似,甚至從容笑道:“殿下,你想,夫人們的傷,可不是為自己受的,是為了鎮北軍受的,是為我大周立的功,圣上也是認可她們的功勞的,不然不會每個夫人都封了誥命。論理來,不止身份榮耀,連圣上的賞賜,也是給夫妻一體的,夫人們該占一半才是,怎么說起和離來,夫人們就要一個人孤零零地帶著孩子離開呢?”
她一句話點醒了眾夫人們,眾人都若有所思,魏珊瑚急性子,立刻道:“是呀,家產也該分一半才是呀!”
宋嬤嬤連忙道:“葉二小姐,這話可不好說,殿下是受圣上旨意,來主持花信宴的,可不是來主持鎮北軍和離的……”
葉凌波笑了。
她面薄,一笑,更有點像狐貍了,笑著問宋嬤嬤:“嬤嬤也糊涂了,圣上讓殿下來主持花信宴,自然是主持夫人小姐們的,將領和大人們,那是男人們的事,男人們認圣上做主子,女人們自然只認殿下做主子,不然為什么不去找圣上告御狀,而是來找殿下告狀呢?”
她的目光如絲,看似輕飄飄從眾夫人身上拂過,但眾人都不自覺屏息靜氣聽她說話,她話中似乎也藏著無盡的誘惑。
“夫人們說和離之后只能回楊林城,我卻覺得未必。橫豎圣上賞賜將軍們的封地也都是在京郊的,賞的財物也都在京中,北疆苦寒,還不如在京城呢。大家分了田宅家產,就跟在楊林城一樣,繼續買下宅邸,住在一起,互相照看,報團取暖,不是也很好么?大家也都是有品級的誥命夫人,官府都要尊敬,花信宴上你們也是座上賓。雖然魏夫人的身體不好,但有殿下做主,有什么事應對不了呢?”
這番話,楊林城的女眷們是聽不懂的,魏珊瑚都未必懂。蘇女官是讀圣賢書的,秦女官是長公主的利刃,只有宋嬤嬤這樣老于世故的嬤嬤,立刻就懂。
清瀾和蘇女官說的是道理,秦女官維護的是尊嚴,楊林城女眷要的是說法。
而凌波和宋嬤嬤,說的是一件事。
利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