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夫人其實是韓月綺的遠房表妹,本名叫作王予薇,其實并不愛爭斗,但當年和盧文茵是結了大仇的,本來她比盧文茵韓月綺都小兩歲,參加花信宴也晚兩年,所以根本是犯不著的。但盧文茵偏要沒事踩她一下,她當年在說御史王家,本來是挺好的婚事,盧文茵卻不知是為了孫敏文還是誰,在王夫人面前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聽說古禮是同姓不婚的,怎么你們晉地反而沒有這規矩了?”
雖然最后有驚無險,還是順利成婚,但王予薇從此記恨上了盧文茵,新婚之后,就投到韓月綺麾下,唯她馬首是瞻,成了韓月綺的一員大將。
這次自然也一樣,說是王家的杏花宴,其實等于是韓月綺的杏花宴,所有迎春宴沒來得及做的事,她都安排在了杏花宴上,遍請京中青年才俊,又邀請鎮北軍的青年將領,在平郡王府的別苑杏子林,女眷端坐二樓,看樓下男客的馬球賽。
用沈碧微的話說,沈云澤這人也確實是骨頭輕,天生欠教訓,當初韓月綺溫柔賢惠,他不珍惜。如今韓月綺不理他了,他反而聽話多了。杏花宴也沒請他,他卻早早帶著翰林院的同僚都來了,其中不乏年輕俊美的年輕翰林,凌波看了都笑:“還是韓姐姐的鷂子放得好,我甘拜下風。”
韓月綺反而逗她:“這樣大好春光,難道凌波沒什么打算?”
葉凌波只淺淺笑:“韓姐姐別取笑我了,我沒這心思。”
然而話雖如此說,她卻也不自覺朝鎮北軍將領里看了又看,雖然知道裴照那憊懶脾氣,上不得高臺盤,這樣的盛事他多半是不來的,但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是忍不住往那看。
韓月綺不知道這些故事,還當她是擔心崔景煜和清瀾的事,道:“崔景煜等會還要上場打馬球呢,要不我把何清儀的座次排到后面去吧。”
凌波失笑。
“犯不著,我又不是盧文茵,咱們不用這些手段。”她平靜道:“花信宴不過是各憑本事罷了,他要真犯蠢,就讓他犯蠢吧。”
她都這樣坦蕩,何況是清瀾。因為是王少夫人家的杏花宴,清瀾也早早到場幫襯,淡掃脂粉,穿得也素,一身蓮青色。因為馬球賽的緣故,樓上靠欄桿的位置全坐滿了,也有膽大的小姐索性離席去站著看的,也有人雀躍地道:“聽說崔侯爺要上場呢。”
清瀾只安靜幫著韓娘子點茶,韓娘子都驚異:“小姐手真穩。”
“心靜下來,自然就穩了。”清瀾道。
她早早修煉出古井無波的心性,不然如何熬過這許多年。
但韓月綺卻不容她靜心,和凌波在欄桿邊給她留下空位,硬把她拖過去,說是馬球賽好玩,看了也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