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不是傻子,自家妹妹和韓月綺的盤算,她隱約也知道。倒不覺得她們冒犯,只覺得好笑,又為她們的苦心可惜。
這萬事皆有緣法,哪有可以強扭的呢?
樓下也確實是熱鬧,其實上次陳家菜花宴的賭約,京中也傳遍了,是官家有心縱容也好,是年輕人的意氣也好,鎮北軍的將領進京以來,終于不再是一枝獨秀了,京中王孫也團結了起來,領頭的便是睿親王身邊的近侍,叫作元修的,也是宗室出身,家中還有爵位。宮中規矩如此,帝王身邊的侍衛,很多都是出身極好的宗室子弟或王孫,離權力也近,與貴人情誼也深,所以以后放出來,多半大有作為。
雨水之后,天氣轉暖,雪終于不下了。平郡王府底蘊深厚,別苑也有這樣的大坪,鋪地的都是石磚,掃干凈后,是一片坦途,正適合打馬球。又是好天氣,大晴天,王孫都著鮮亮錦衣,鎮北軍將領也不遑多讓,都是穿著御賜的朱紅錦衣,十分精神。
本來今日宴席還一般,因為長公主不在,只派了蘇女官來,但睿親王也許是為元修撐腰,竟然也來了,他一來,自然又是眾星捧月,平郡王爺也親自來駕前伺候,他倒謙遜,還叫王叔,平郡王爺哪里敢應。
睿親王自己玩不了,但興致卻高,笑道:“馬球賽怎么也沒個彩頭?”
“回稟殿下,是有彩頭的。”平郡王爺也連忙帶笑回道:“小王準備了一些東西,只怕微薄了些。”
“王叔的東西自然是好的。只是馬球賽和杏花宴一起,也該有兩份彩頭才好。”睿親王微微笑:“今日明華姑姑不在,這份彩頭我替她出了吧,元修,把本王的弓拿上來。”
上次官家拿來做彩頭的畫蜮弓,因為是在御前,眾人拘束,都不敢細看,只知道名貴,這次的弓卻是眾目睽睽之下拿上來的,場上的人也都是懂騎射的人,頓時眼睛都亮了。
“皇伯父收藏眾多,小王不及,拿不出畫蜮弓那樣的好東西,但這把飲羽弓也是凌煙閣的名弓之一,小王不擅騎射,就拿出來賞給今日馬球賽的勝者吧。”睿親王笑瞇瞇道:“希望各位不要嫌棄才是。”
眾人哪會嫌棄,本來上次的游隼賭約就沒結束,雙方都沒有獵到,這次就算沒有彩頭也要分個高下的,何況睿親王還拿出這樣的重賞。會諂媚的,像陳大人,早已經笑著附和道:“哪有那樣不知好歹的人呢,王爺的東西自然是頂好的,能夠奪得彩頭,一定是無上榮耀……”
其他官員也都附和,倒是兩邊要上場打馬球的人并不多說,而是各自野心勃勃,清點要上場的人數。
到底是在別苑里,兩邊只上五個人,所以人數更要選了又選,王孫那邊自然是元修為主,他這人行蹤神秘,消息卻靈通,一下子就把陳耀卿沈云澤這幾個為首的王孫都刷了下去,道:“今日馬球賽是正事,就是不為了王爺的彩頭,為了京中王孫的名譽,也該好好打,身份都是其次,以球技優先。沈少爺,陳少爺,得罪了。”
王孫自然也無話可說,但見他雖然獨斷,選起人來卻也自有一套,而且極公道,選的都是素日馬球打得極好的幾個沒落王孫,也不知道他在深宮之中哪里知道的消息。
將領這邊,魏禹山自然也是鉚足了勁想贏,鎮北軍中,打馬球其實不多,練的都是騎射,戰場上哪有游戲的閑心呢?都是進京后才學的,所以選擇也不多。他第一個自然是選崔景煜,上去道:“崔哥,今日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