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茵平日欺負的人也多了去了,所以一時也分辨不出這究竟是舊怨還是韓月綺一派的打手,好在她也自有一幫跟班,楊巧珍立刻道:“這是什么話?殿下說過,花信宴上,都是姐妹,怎么還有人含沙射影,中傷夫人們?”
但這時候哪容她辯解,作為主人的韓夫人已經帶笑道:“少夫人們,都消消火,這可是長公主殿下駕前,不比尋常地方。月綺,帶少夫人們都去外面坐坐吧,留我們在里面說話就好了。”
一句話把少夫人們都趕到了隔壁廳堂,但這個少夫人也是由主人家來界定的,韓月綺這邊只帶著王予薇出來,但是盧文茵一派的少夫人都被帶了出來。
盧文茵走時,從外圍穿過,看見那些素日不入流的夫人們都打量了她一眼,眼中都帶著看好戲的神色。主要她確實也有事在身上,不由得有些心虛,坐在廳堂里,心亂如麻。
被趕出權力中心,在她,是從來沒有的事。但越是這時候,她越要張狂,這樣才掩蓋得住心中心虛,強笑道:“月綺把我趕出來,自己卻也要陪我,難道賺了不成。”
韓月綺安靜坐在椅子上品茶,盧文茵穿得華貴,她卻溫婉端莊,盧文茵當年就想不通這一點,明明一樣是被葉清瀾壓一頭,怎么她就不避讓,還敢和葉清瀾穿一樣的衣裳,還不生嫉恨。難道真有人天生愿意做萬年老二,一輩子被人踩頭?
但她穿秋香色,戴玉石頭面,神色平靜溫和,卻又帶著不容置否的威嚴,這一幕恰如四年前。
“我出來陪你,是因為我是主人家,下一宴自然有別的主人家陪你。只是文茵你,只怕再也進不了別人家的正堂了。”她手持蓋碗,對著盧文茵身后眾人微微一笑:“大火已起,各位是時候跳船了,再等,恐怕就來不及了。”
“你什么意思!”楊巧珍第一個發怒,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怒火中多少有些心虛,因為她說完之后,不是看韓月綺,而是回頭看眾夫人,似乎也要從她們的反應里判斷什么。
韓月綺微微一笑,并不說話,看見帷幕邊探出一個身影,頓時笑了。
“凌波怎么來了?”
凌波索性站了出來:“姐姐擔心韓姐姐,叫我來看看。”
“哦?只清瀾擔心我,凌波不擔心?”韓月綺還有閑心笑著逗她。
凌波到底年紀輕,進了廳堂,如同進了關猛獸的籠子,還要瞥一眼盧文茵,才敢繼續和她說笑,道:“韓姐姐甕中捉鱉,我擔心什么?”
這四年來,葉家姐妹受盧文茵的磋磨也不少,要細算起來,只怕一本賬本都寫不完呢。不過也沒什么好訴苦的,京中哪個地位低的夫人和盧文茵沒有一本賬要算呢。魏夫人這樣的功臣誥命,照樣在她身上吃個大虧呢。
她們倆閑庭信步,盧文茵心中更慌,所以更要先發制人,道:“我看你們倆別是傷心太過,氣壞了吧。韓姐姐,姐夫不知道回家住沒有?我前些日子還說呢,一日夫妻百日恩,韓姐姐的心氣也太高了些,三妻四妾常有的事,怎么能為個小妾就和姐夫鬧翻呢……”
這里是廳堂,話傳不到那邊,也難怪她敢這樣說話。凌波哪里肯讓她,立刻道:“盧文茵,我看你才是瘋了,夫人不做,做起老鴇來了!真是天生愛往下流走,一天不害人,你覺都睡不著是不是?”
“聽聽,這也是未嫁小姐說的話。”盧文茵立刻嘲諷她,笑道:“不過我看凌波這樣,是嫁不出去了,隨心所欲點也是應該的。畢竟你這相貌普通,不放得開些,只怕王孫公子看也不會看你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