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她伸個懶腰道:“想必五步蛇是有新牌要打了,讓柳吉放他們進來吧。”
她不緊不慢,抿了抿頭發,換了衣裳,慢悠悠帶著小柳兒走到正堂,果然,葉大人和潘玉蓉正坐在那里,葉大人上了二十年朝,當官的氣度是練出來了,到哪里都是正襟危坐,還挺能唬人的,但潘玉蓉是改不掉了,到哪都是歪歪扭扭的,菟絲花似的,正是花信宴上的夫人罵的“小家子做派”。
一般這時候,都是葉大人出頭,果然葉大人也被潘玉蓉訓練出來了,見到凌波,先大喝一聲:“逆女,還不跪下。”
凌波只當他是耳邊風,以前年紀小,還會嚇一跳,現在連反應也欠奉,只懶洋洋走到玫瑰椅上坐下,伸手端起茶來。
“哎呀,咱們二小姐這氣度是越來越好了,如今見著老爺,安也不請了。我是沒資格受你的禮,但咱們老爺整日在朝中辛苦,養活一大家子,怎么二小姐見了爹,一句話也沒有呢。”潘玉蓉立刻拱火道。
葉大人被拱上去,立刻站起來要教訓凌波,凌波只一個眼神,羅娘子立刻帶著仆婦上來勸道:“老爺息怒啊,饒了二小姐吧,二小姐前些天咳嗽才好點呢,像是火癥又犯了。”
這就是手下有人的好處,凌波只管隨心所欲,自有人替她想理由,雖然是荒誕不經的什么火癥,說來說去,葉大人也信以為真了,只當這是個瘋女兒罷了。
仆婦上來,葉大人自恃身份,自然不會和她們拉扯,于是重重哼了一聲,又坐了回去。
“葉大人和潘姨娘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說吧,我等會還要去韓家走一趟呢。”凌波喝著茶道。
“咱們二小姐倒是繁忙,大晚上還在外面自由來去,比一般的世家小姐都能干些,怪不得名聲傳遍了呢。”潘玉蓉又上眼藥。
葉大人本就心中有事,聽到這話,立刻罵道:“孽障,你干出什么事自己知道。父母給了你的身份,你自己不尊重,干出這種事來,辱沒門楣,還有臉坐在這里喝茶?”
凌波聽得好笑:“我干什么事了?我又沒有寵妾滅妻,娶丫鬟做正室,我辱沒什么門楣了?”
一句話說得葉大人和潘玉蓉都火冒三丈,葉大人還好,潘玉蓉聽了,眼中殺意都出來了,估計恨不得勒死她。但表面還笑道:“二小姐怎么這樣說話,明明是你有錯在先,你還辱罵尊長,這樣忤逆,難道真準備帶著你這一院子的奴才和你一起死不成?你和戴大人的事,早就傳得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誰不知道你手段了得,戴大人這個官場新貴,都成了你的入幕之賓。只有我和你父親還蒙在鼓里呢。今日葉大人上朝回來,聽到人跟他道喜才明白呢。”
凌波笑了。
“原來是為這事,我當是為什么呢?”
“不知廉恥的逆女,我打死你,也算為我家清理門戶了。”葉大人聞言頓時大怒,叫道:“還不把這逆女拉下去,鎖進祠堂里,我倒要問問你娘,是怎么教女兒的。”
他畢竟是葉家的主人,一聲令下,頓時涌進不少仆婦來,都是潘玉蓉的爪牙。凌波也不含糊,羅娘子立刻帶著一堆仆婦也沖了進來,明面上是勸架,說著“老爺不要和病人計較……”“小姐是火癥犯了……”之類服軟的話,其實手上寸步不讓,推搡之間,還狠狠掐了那邊的人幾把,只等她們動起手來,就好渾水摸魚,趁亂把潘玉蓉打個頭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