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才還只是震驚的話,葉大人這番話出來,眾人才真的瞠目結舌。
連凌波也神色一凜,眼中殺氣頓生。
“葉仲卿,我看你是瘋了吧。”她立刻指名道姓罵他:“寵妾滅妻還不夠?你還打上變嫡為庶的主意了?你有膽子把這話再說一遍,我即刻奏請宗親,咱們祠堂相見!柳吉,差人請老太君院里的人來,葉大人瘋了,請老太君來裁奪。”
就算早知道自家父親的德性,她也萬萬想不到他會狠毒到這程度,世家小姐去做妾,只怕戴玉權沒有這么大的造化。
但葉仲卿畢竟是他名義上的父親,甚至掌握著她婚姻大權,真發起瘋來,還真只有靠葉老太君來彈壓他,大不了出動族中宗親,多使點錢罷了。那些族老不過是認錢,那邊院子里如今被潘玉蓉都蛀空了,量他們也拿不出錢來。
正如她和裴照所說,這世上最可靠的是權,沒有權,有錢也是好的。偏偏裴照不聽。
但他不聽,她仍然嫁他,便宜這混蛋了。今日爭什么戴玉權,不過是要葉大人和潘玉蓉吃癟罷了。
但凌波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潘玉蓉的回答。
“二小姐,你也別發你那火癥了,你有錯在先,再辱罵父親,錯就更重了。我勸你還是乖乖聽從葉大人的安排,不然真引出不好聽的來了……”
“哦,我還真要聽聽,還有什么不好聽的?”凌波冷笑。
潘玉蓉環視一下周圍,見她主仆虎視眈眈,戒備森嚴,葉大人又被氣得暈頭轉向,不堪大用,只能把心一橫,亮出殺手锏來。
“二小姐剛剛要去請老夫人,不勞麻煩,我早已請了老夫人的人了,吳媽媽,進來吧,我看二小姐是不到黃河不掉淚了。”
潘玉蓉能叫作五步蛇,還是有幾分手段的,這時候還不忘挑撥凌波和葉老太君的關系,她叫吳媽媽進來,是做個人證,作為葉老太君的代表,斬斷凌波的退路。真正的殺手锏,其實是走進來的這幾個衣衫襤褸形容猥瑣的老年男女,都是市井底層百姓模樣,還不是平安坊里自己辛苦尋衣食那種,而是男子似賭鬼,女子似老虔婆。一上來就朝著葉大人插燭似的拜,道:“大人萬安,福壽安康,長命百歲。”
“少說廢話。”潘玉蓉不耐煩地道,一指凌波,道:“你們說吧,這是不是你們當初看著葉夫人收養的那個女嬰。”
就算凌波知道她口中沒有一句真話,也頓時心中一驚。
“回夫人的話,年代久遠,實在記不起來了。”為首的婆子猥瑣笑道:“我們來一趟實在辛苦,請夫人的賞……”
“少廢話,只要你們說得對,自然有賞。”潘玉蓉身后的丫鬟鶯兒呵斥道。
那婆子立刻把凌波端詳一下,笑道:“看模樣,是跟當時住在我家隔壁的孫娘子有點像,眼睛尤其像。對了,我記得那女嬰生出來的時候,腿上有塊胎記,是條小魚兒的形狀,要是小姐腿上有胎記,一定能對上。”
凌波心中一驚,感覺身邊的小柳兒也身形一晃,她身上有塊胎記,除了母親,只有小柳兒和她知道,還有從小帶她的奶媽李媽媽……
但凌波畢竟是凌波,看一眼羅娘子,羅娘子會意,立刻呵斥道:“哪里來的流民,敢上來攀咬小姐,還不快打出去!”
然而潘玉蓉哪肯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