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比好解決的這兩人,其實還有兩個人,是真正的別扭到讓人一點辦法沒有。凌波也是越挫越勇,宴席到一半,凌波瞅準崔景煜離席的機會,準備跟過去,誰知道繞過帳篷后面,直接被裴照堵在那里。
“葉小姐又揭我瘡疤。”他今日飲了酒,裝可憐尤其到位,桃花眼中帶著水光,身形卻是又高又大,把凌波攔在這里,笑著低頭問:“葉小姐要怎么賠我?”
他身上熏香是宮中的銷冬香,更添華貴。其實凌波也覺得心跳如鹿撞,偏偏要故作老成,兇道:“我看你是想挨打了。”
裴照只是笑瞇瞇,也是知道凌波不會打他。今日這一場驚嚇,后怕還來不及呢。所以他只管伸手抱住了凌波,把頭埋在她肩膀上,懶洋洋地說話。
“這蟒袍一點也不好看。”他總是嫌棄宮中東西,然后才用帶著醉意的聲音問她:“凌波什么時候穿紅給我看?”
除了新娘子,還有什么好穿紅呢?
凌波也只覺得心中酸軟,其實經過今天那一場,她也后怕到現在。其實還有什么重要呢,除了此刻互相依偎的這個人,榮華富貴今生定,她也早已想要做他的新娘子。
但她畢竟是葉凌波。
“少胡說。”她指揮他:“去把崔景煜給我叫過來,今日海棠宴晚宴,女孩子都在花溪放燈,月下賞花,讓他過來,我有話和他說。”
其實崔景煜也沒想到凌波會這樣直接。他原本以為她又在琢磨什么把他和清瀾湊合到一起的主意,結果到了一看,她在花溪上一處水榭等他,侍女擎著燈,她正教燕燕和阿措如何疊花燈,見他來了,就把她們都支開了。
“國公府夫人又有什么故事要我講?”他冷冷問道。
不怪他生氣,葉家姐妹,一個兩個,用起他毫不留手,一個讓他帶著戴玉權騎了一天馬,魏禹山倒是因為戴玉權送了他一個好用的扳指,認真帶了他一天,只打到兩只松雞。一個在席上就讓他講起故事來,都是有恃無恐,知道他不會拒絕。
但凌波這次回得平靜,這處亭子三面環水,又有丫鬟把守,外人不進,內言不出,所以她索性直接開口,道:“我不是我娘親生的。”
“什么?”崔景煜也愣了。
“我不是我娘親生的,是她撿來的,只有我爹娘和一些老仆人知道,所以我娘去世之后,這就成了我的把柄。”她平靜告訴崔景煜:“葉大人隨時可以將我掃地出門,我什么都不是。但我娘在去世前把這秘密告訴了清瀾,連同潘姨娘的賣身契一起。所以如果葉大人掃我出門,清瀾就可以反制他們。但清瀾因此不能出嫁,因為沒有出嫁女回家主持正義的道理。”
崔景煜的神色一瞬間幽深起來,凌波知道他聽懂了。
“所以清瀾準備和你訂親,等幾年后,我出嫁了,她再嫁,但沒想到戰爭爆發,你可能死在戰場上,她成了遺孀,要是被逼守節,也不再是葉家的在室女。所以她才跟你退婚。不見你,是怕自己反悔。她連自己也不信,是一心要為我犧牲。”
她平靜講完這四年錯過的根源,看著崔景煜道:“怎么,你不信?”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