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說,‘可惜碧微終究是個女兒,是外人,要嫁去別人家的。這份才學,要是給了云澤就好了。’”沈碧微重復完,反而自嘲地笑了:“我雖然心里早有準備,但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句話,還是很傷心。但也有種解脫感,像走了很長的一條路終于到了盡頭,雖然是死路,但也不必再走了。”
她說:“從那之后,我就只做沈碧微,不做任何人的女兒了。就這樣孑然一身也很好,娘常說我和韓姐姐親,不和家里人好。其實是因為在韓姐姐那里,我至少是我自己,不用因為我是女子,就低人一等。這個家從那天開始,就對我沒什么意義了。”
沈夫人神色錯愕地看著她。
她自己也覺得這樣的辯解蒼白無力,但仍然試圖解釋道:“但京中都是這樣啊,女兒本就是要嫁人的……”
“那姥爺是這樣說你的嗎?”沈碧微反問。
她甚至迅速發現這句話的無力,所以轉而道:“不,其實這也不關姥爺的事。我只問娘一句話就夠了。”
她半跪在床邊,平靜看著沈夫人的眼睛問道:“娘還記得從我小時候開始,父親就很疼我嗎?那是什么時候開始和我生疏的呢?”
沈夫人臉色頓時蒼白,似乎不敢說出那個答案。
“是不是從我那年拔劍對著他開始呢?”沈碧微問。“娘說京中規矩,說世俗觀念,那按世俗觀念,爹才是我們家的一家之主,我何必為了娘去對抗他?我只要和沈云澤一樣在中間和稀泥就行了。我站在娘這邊,無條件地支持娘,娘有沒有無條件地支持我呢?”
“都說情義無價,娘有沒有一刻,跟我以心換心地講過情,哪怕是講一講投桃報李的義氣呢?”
沈夫人被問得臉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沈碧微也沒有等她回答。
“我本來不預備說這些話的,但娘主動問起,我也很怕,今日不說,以后沒機會再說了。”她平靜地替沈夫人掖好被子,道:“娘放心,我早就過了負氣的時候了,就算說了這些,我對娘也仍然是和以前一樣的……”
和以前一樣,不就是這七年來的貌合神離么?
沈夫人心中一陣苦澀,伸手想要抓她,氣若游絲道:“碧微……”
沈碧微反而比她平靜得多。
“我不走,只是去給娘叫太醫而已。”她甚至寬慰起沈夫人來:“娘放心,清瀾姐姐做事是最靠譜的,她要是覺得那藥方有用,那藥方就一定可以的,我們等她來吧。”
:<ahref="https://fd"target="_blank">https://fd</a>。手機版:<ahref="https://fd"target="_blank">https://fd</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