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你瘋了!”
程亦安卻知道,他這一去,該是回不來了,她累了,也困了,只想好好睡一程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約是聽說范玉林被衙門帶走了,那外室急火攻心,顧不上坐月子,闖進了程亦安的屋里,挺著胸脯大喇喇杵在她跟前,對著程亦安破口大罵,
“你不過一個不下蛋的母雞,逞什么能?”
“程家倒了,你也沒了靠山”
“你把范郎告倒,對你有什么好處?喲,你不會還惦記著陸栩生吧?”
她極盡所能挖苦程亦安,
“我忘了告訴你,那陸栩生呀,在邊關立了大功,榮升大都督了,是咱們大晉最年輕的國公爺呢,我的國公夫人,怎么樣,后悔嗎?”
字字如刀聽得人慪火,侍婢忍無可忍,卷起袖子沖著那外室撲去,
“我跟你拼了!”
二人雙雙往后跌去,扭打成一團。
那外室尚在坐月子,哪里是侍婢的對手,很快蓬頭垢面吃了苦頭,饒是如此,嘴里卻不饒人,
“哎呦,瞧我這張嘴,錯了稱呼了,好端端的國公夫人被人搶了去,你呀沒有這個命!”
沒有這個命?
不,她不該是這個命。
她是程家四房的嫡長女,是祖母悉心教養的高門閨秀,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她本該嫁個門當戶對的郎君,琴瑟和鳴,安穩無憂
這一生怎會落到這個田地?
這一生不該是這個活法。
恍恍惚惚有鞭炮聲響,似緊箍咒圈在程亦安腦門,程亦安頭疼極了,明明已然清醒,仿若溺水之人遲遲睜不開眼,直到有人輕輕扯了扯她衣襟,低聲喚道,
“夫人”
夫人?
范玉林不是被人抓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程亦安猛地睜開眼,只見一張模糊的臉懸在眼前,修長的胳膊伸過來似要攙她,程亦安不假思索抬掌,
“啪!”
突如其來的巴掌抽在對方臉上,發出一聲銳響。
黑暗中,四目相對。
那雙眸子太過銳利,令程亦安生出幾分久違的熟悉和忌憚,她頓時一個激靈醒過神來,環顧四周,拔步床簾帳傾垂,將外頭的景象遮得嚴嚴實實,唯有昏暗的紅芒在晃動。
這是哪?
對面的男人被打后,面上有些掛不住,回身后退,鴛鴦紅帳隨著被撩開半幅,明燭映亮那張面孔,劍眉狹目,五官英挺,是一副極為冷峻的長相。
這是陸栩生?
程亦安腦門如遭石擊,
莫非被那外室刺激得夢到了陸栩生?
“你怎么在這?”隔著簾帳,程亦安直愣愣問道。
陸栩生聽了這話,眉心一跳。
洞房花燭夜,程亦安卻反問他為何在這,實在荒誕。
聯系方才那含恨的一巴掌,陸栩生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
難不成她也重生了?
陸栩生心頓時涼了半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