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面紗上的眼眸彎了起來。
衛彤悠被童言稚語氣得說不出話,又不能真的與孩子計較。
這紀家是什么人家,真是倒反天罡。
幾歲的幼童插手管起母親的婚事來。
哪有要啾啾為她出頭的道理,紀青梧從護院得知她的身份后,前后的態度反差,就明白自己在衛家是個什么位置。
假山上的流水迢迢,黑色石料又濕又潤。
紀青梧說話的聲音沾著清潤。
“我出門回來就被攔在門口,進門后問個路還要被人一頓說教。”
紀青梧眉毛微挑,與衛彤悠的眼睛對上。
“不如我現在就修書一封,給你遠在北境打仗的大哥寫封信,說我在衛家住不慣,不如我回娘家去久住好了。”
衛彤悠年紀尚小,馬上被紀青梧的話唬住。
她沒有懷疑紀青梧的話,是因為她認為對方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畢竟,紀青梧在新婚翌日,就把衛家的一家老小晾在一邊,自己出府逍遙快活。
衛彤悠的下三白眼,在向下看之時,不兇反而透著憨。
紀青梧面紗下的唇角勾了起來,道:“啾啾,我們走吧,跟娘看外祖母去。”
只是,此時要是回紀家,說不準還真的會被喬氏轟出來,她也就是說說而已。
“哎,你,你別走!”
衛彤悠敗下陣來,努了努嘴。
“右邊那條,直走左轉。”
語氣不情不愿,但不得不告訴紀青梧。
要是衛家新婦一直住在娘家,被其他世家大族知道,定要在背地里嚼衛氏舌根。
最重要的是,大哥將這女人看得無比重要,若是得知她過得不好,等衛廷回來,她們也沒有好果子吃。
紀青梧點點頭,還不忘道了一句謝。
“多謝。”
紀青梧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衛老夫人處。
曹嬤嬤道:“老夫人,要不要老奴去請新夫人過來。”
衛老夫人拿著巾布擦拭手中的佛珠,道:“叫她過來給我添堵嗎?有這個時間我不如多在佛祖面前念幾句經,保佑廷兒身子健朗。”
曹嬤嬤想到昨日的場面,皺眉道:“既然紀五已經嫁給大公子,就是衛家的婦人,老夫人該教她些規矩才是。”
衛老夫人仔細清理佛珠的間隙,道:“不急在這一時,我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花來。”
又問:“你說她今日戴著面紗,遮了臉才回來?”
曹嬤嬤道:“正是,她還算懂些事理,知道在外要注意婦容。”
衛老夫人道:“婦容婦德?你還真是高看她了,能在宮中與皇上鬧出那等傳聞,她還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她將佛珠纏繞在枯瘦的手指上。
“左右就是請安問禮這些小事,教起來沒意思。”
“老夫人的意思是......”
衛老夫人起身,朝著佛堂走去:“再等等,她不會是個安分的。”
這一點,衛老夫人沒看錯。
第二日,就有人敲了衛府的門,指名道姓要叫紀青梧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