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家,心遠堂。
大婚的喜慶布置還未完全撤走,紀青梧見到那張鋪著喜被的大床,目光有些不自然。
幾天前的新婚夜,這屋中前后進過兩個男子。
關于衛廷這個男主人的記憶已變得模糊,但另一人的影像,或喜或怒的神情,都牢牢印刻在她腦中。
紀青梧鎖骨上的咬痕似在發熱。
她避開啾啾,把臉上泛紅的刮痕不著痕跡地處理好,而后摟著小丫頭,在這床上睡了一晚。
娘倆還是按照在梧桐苑的作息,陽光不照進來,她們是不會起來的。
在宮中那晚,紀青梧體力消耗得厲害,以往該清醒的時辰,她還在睡著。
啾啾醒來后見阿娘還沒醒,就翻身到床尾,扯著她從紀家帶回來的那塊最心愛的舊布料,蒙在臉上來回蹭動,自娛自樂地很起勁兒。
小腳丫偶爾還會踢到阿娘身上,但絲毫沒有影響到沉睡的紀青梧,她呼吸綿長,依舊睡得很沉。
一大早。
雪梅就在門口徘徊,她想進門叫醒新夫人,可卻被新夫人帶過來的婢女蘭芝攔在門口。
蘭芝不卑不亢地道:“小姐晨時起得晚,咱們就在門口候著,等小姐睡醒后再進去。”
“可現在是不是太晚了......”
雪梅抬頭看了看快要到頭頂的太陽,這都不是早晨,馬上就快到晌午。
蘭芝也覺得有點怪,往常五小姐不會睡到這么晚,心中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看看。
這時,寒枝從院子外進來,大呼小叫地道:“雪梅姐姐!出大事了!”
怕驚擾到夫人,雪梅趕緊揪著寒枝的胳膊到廊下,低聲道:“寒枝,教過你多少次了,不要一驚一乍,發生什么事情,你冷靜仔細說。”
寒枝慌張地咽了咽口水,道:“我去門房那兒取灑掃要用的東西,發現大門外圍了不少人。”
聽了半天,原來是來了許多人把這小丫鬟嚇到了。
雪梅鎮定地道:“來人怕什么,往常府中也來不少客人,別一副沒見過大場面的樣子。”
寒枝用力搖頭,把自己的見聞說出來。
“不是,雪梅姐姐,我躲在門口聽了一會兒,那些人是來找夫人的,還說要抓夫人走,都驚動老太太了。”
雪梅皺眉問道:“是誰家的人,如此大膽?”
竟然敢圍到衛家門口,揚言要將鎮北將軍的夫人帶走。
雪梅還算冷靜,她轉身快步朝屋門走,卻被蘭芝再次擋住。
“小姐還在睡著,都說了不要進去打擾。”
紀青梧被叫起時雖不會發脾氣,但睡不醒,整個人一天的情緒都會低落。
蘭芝站在門口,伸出胳膊攔著。
雪梅商量道:“你讓我進去,我是真的有急事要請示夫人。”
大門口。
衛府的牌匾莊重古樸,底色已經被沖刷的發白,但正因于此,帶著百年世家的蘊味。
此時卻有人在這匾額之下大聲喧鬧,已引起街上不少人的駐足。
“我要見你們家主事的老夫人!”
兩個護院攔下要闖進來的老嫗:“沒有拜帖,不允許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