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釵掉在地上的白玉磚石,發出鐺的一聲。
血液也飛濺在四周,就像還沒來及綻放的梅花。
隨后,蘇代月像是失去了所有氣力,喘息著倒在榻上。
紀青梧輕嘆了口氣,上前檢查麻婆子的身體,探她的鼻息,道:“她死了。”
蘇代月的眼角緩緩流下一滴淚:“你覺得我心狠嗎?”
對于她們之間的爭端,紀青梧不予置評。
蘇代月自顧自地道:“我不是嫡女,生母是妾室,在蘇家那個吃人的狼狗窩,我要想活到現在,當然要心狠了。”
蘇家......狼狗窩
紀青梧蹙了蹙眉,依舊沒說話。
她的沉默,正好給了蘇代月傾瀉情緒的出口。
“外人都說,我是蘇相最疼愛的幼女。”
蘇代月哂笑一聲:“疼愛?”
正在她要說蘇家的秘辛之時。
屋門被人推開,蘇峰岳和宋維見到地上的血泊之中的麻婆子時,皆被震在原地。
宋維心中除了震驚還有一絲狂喜,這才是真正的死無對證。
他大步上前,晃著老婦的身子:“嬤嬤,你怎么了,是怎么回事兒......”
蘇峰岳的視線落在那枚銀簪上,這簪子是件舊物,他知道這是誰的東西。
他鎮定地道:“先把尸體抬下去。”
宋維立馬叫來了小廝將尸體抬下去。
門口的侍女提著水桶和抹布清理地上的血漬,戰戰兢兢的樣子,根本不敢抬頭看蘇峰岳。
一時之間,屋中只有下人清理打掃的聲音。
白玉的地面很快重歸潔凈,連磚石縫隙中的血痕都被水沖洗掉了。
蘇峰岳坐下后,雙眼聚著銳利的光,問道:“小月,這是怎么回事?”
此刻,蘇代月已經坐起,身子半撐著斜靠攢枕。
在蘇峰岳審問的目光下,她喏喏地道:“父親,是這養不熟的刁婦要害我,我腹中的孩子會流產,都是她做的。”
不等蘇代月說清楚麻婆子害她的原因。
宋維立即出聲,道:“岳父,小婿方才就跟您說,黃大夫背后一定有幕后指使,不然他不敢暗害夫人。”
“只是可惜昨日,小婿在追查時,那黃大夫就畏罪自殺了。”
紀青梧在一旁的圓桌旁坐下后,屁股就沒挪動過地方,她的呼吸放緩,慶春堂的黃治堂已經死了?
前幾日,他還舉著樂喜的醫書慷慨激昂與她對峙。
紀青梧抿起唇,輕微地搖了搖頭。
“萬萬想不到,做出此等惡事的,竟是夫人身邊的奶娘!”宋維痛心疾首地道。“還是夫人眼清目明,看出了麻嬤嬤有問題。”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聽得蘇代月直接閉上眼,轉過頭去。
見她嫌惡的樣子,宋維的眼中深情更甚。
“小月和孩子被歹人害了,雖說家賊難防,但我也難辭其咎,小月對我心中有恨,也是正常的。”
宋維對著蘇峰岳道:“一切都是小婿的疏忽,還請岳父處置。”
蘇峰岳沉著氣,臉上帶著陰沉之色,顯然對宋維的說法并不滿意。
他問道:“小月,你在宋家可還受了什么委屈?你說出來,為父替你主持公道。”
聽見蘇峰岳如此說,宋維頭上急出了汗,姿態放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