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掰過她的臉,垂下眸子,眼底的濕冷看得蘇代月身體一抖。
“你父親究竟用這種眼神,看過多少女子?”
蘇代月的瞳孔猛地收縮。
紀青梧的唇瓣張合:“他也這樣看過你嗎?”
蘇代月嘩得一聲就吐了出來,腹中沒有食物,都是黃澄的湯藥,還有膽汁。
紀青梧退開來,屋中角落架子上的銅盆有清水,她慢條斯理地清洗自己的手指。
蘇代月的喉嚨被嘔吐物腐蝕,變得啁哳難聽。
“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回答她的是洗手的水聲,蘇代月語調古怪地道:“你那雙純凈又悲天憫人的眼睛,讓我看見了,就覺得自己好可憐。”
蘇代月的眼睛上翻,盯著床帳頂上的花紋。
“但父親他會喜歡的,他就喜歡高潔的像天上月一樣的姑娘,就像當初喜歡我一樣。”
蘇代月說著話,就笑了起來,但笑容比哭還難看。
她的眼底明明熱熱的,卻一滴淚也沒有,這種無法宣泄出來的感覺,令蘇代月有強烈的窒息之感。
她拼命地睜大雙眼,抓著床帳的手松開,轉而使勁兒捶著自己的胸口。
“衛彤悠。”
紀青梧撩起眼皮,見到她的動作,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衛彤悠很快就閃身進來,瞪著紀青梧,似是對她連名帶姓的叫法感到不滿。
“你找根繩子把她綁起來。”
衛彤悠這才見到蘇代月把胸前的衣服都抓開,被她抓撓的皮膚都滲著血。
她硬著頭皮上前,但嘴里不依不饒道:“為何你不自己去,要叫我來?”
紀青梧倚靠在床對面的窗戶邊上:“自然是沒有你的本事厲害,也沒有你的力氣大。”
衛彤悠哼了一聲,心里不滿但不耽誤干活,手腳麻利地將人捆住。
紀青梧從袖袋里拿出一個天藍色的瓷瓶,倒出花花綠綠的藥丸,挑出一顆綠色的。
“把這個,給她吃了。”
衛彤悠看著這顆翠綠的圓球,皺眉道:“你就算跟她不對付,也不能給她下毒。”
紀青梧挑眉道:“她都快死了,哪還用得著我給她下毒。”
蘇代月的狀態像陷入混沌,四肢被結實地捆在床上,腦門上都是汗水,脖子繃出的筋條很明顯。
紀青梧將藥遞到衛彤悠手上,解釋道:“這哪里是毒藥,是暫時讓她失去痛感的麻藥。”
聽見是麻藥,衛彤悠的眼睛亮起。
這藥丸要是在戰場上給戰士們用,豈不會發揮很大作用。
紀青梧催促道:“你快喂她吃掉。”
衛彤悠嘀咕著:“既然她都快死了,你還給她吃這個藥做什么,不都是浪費。”但還是把藥塞進了蘇代月的嘴里。
紀青梧道:“她受過的折磨已經夠多了,在她死之前,再給她留點兒體面。”
藥見效速度很快,蘇代月的身體放松下來,呼吸也恢復正常節奏。
紀青梧走過去,收起擱在床邊的那枚簪子。
“我會去蘇府一趟。”
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驗證她的想法,如若是真的,蘇峰岳萬死難辭其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