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聽見了紀青梧說的話,蘇代月干澀的眼眶生出淚水,但就算有水覆蓋著,她的眼睛開始泛灰,已不能聚焦。
紀青梧的聲音輕飄飄的,散在她的耳邊。
“你還有什么話,想要我帶給誰的嗎?”
蘇代月的臉沒有血色,躺在床上毫無生氣。
“不必了,我這一生,就是權色交易之下的傀儡。”
紀青梧安靜地注視著她。
蘇代月眼前灰蒙蒙的,但是腦中卻像是有走馬燈一般。
“我的姨娘曾經是家中最受寵的妾室,但生了我沒兩年,就得了失心瘋,可我沒有因此受到苛待,父親對子女們都很好,我是被奶娘帶大的。”
衛彤悠抱著雙臂,這在世家大族中也算平常事。
不管有沒有人在聽,蘇代月繼續說著。
“等我年歲漸長,我和姨娘越長越像,發現父親看我的眼神變了,像是珍愛,像是狂熱,對我也不同以往的照顧,父親外出去郊外的私宅宴飲,也會帶我在身邊,家中的姐姐們都羨慕我。”
蘇代月嗤笑一聲:“直到有一天,父親喝的酩酊大醉,被人扶著去房間休息,我因為頭回來癸水想要回府,不知所措地去找父親,卻意外在房間里撞見了本該醉到不省人事的人,清醒地壓著與我差不多年歲的姑娘,在......”
她難以啟齒地道:“他口中還叫著月兒......”
說這話時,蘇代月的牙齒都在抖。
衛彤悠的雙手捏成拳,對著空氣就來了兩勾拳。
紀青梧蹙了蹙眉,心口也發悶。
不僅是對蘇代月的描述感同身受,還想到了,有位女子也承受了這樣的遭遇。
不同于蘇代月在窗外旁觀,她是實實在在受到了傷害。
“自那以后,我就裝病避開與父親接觸,但每次他看著我,都會讓我想到那時的畫面,后來我才知道姨娘是如何瘋的,她被父親帶出去赴宴,卻是去伺候別的大官。”
“你知道人不是人,是件隨時可以送出去的貨物的感覺嗎?”
“我很怕自己也成為第二個姨娘.....我以為離開蘇家,嫁人以后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都是癡人說夢。”
“以前父親讓我往東,我不敢朝西,如今我能決定自己的生死,我真高興......”
蘇代月笑著合上雙眼,眼淚順著眼尾淌到耳中。
“你想死,沒那么容易!”
宋維打破了屋中的這份寧靜,他不知道從哪兒沖了回來,腳下靴子都跑丟了一只,他的手里舉著一個小壇子。
他將人從床上揪起來:“你吃下去就會好了的。”
衛彤悠看了這壇子一眼,就驚恐地往紀青梧身后躲。
難得有這姑娘害怕的東西,紀青梧轉頭看著對方。
“你怕什么?”
衛彤悠小聲地道:“這宋維看著像個正常人,怎么行為這么瘋癲。”
紀青梧問:“你發現了什么?壇子里裝了什么?”
衛彤悠道:“是死人的骨灰。”
“不能吧,看上去只是一個泥壇子。”
衛彤悠道:“義莊的骨灰壇子都是這個樣式的,我見得多了,保準錯不了。”
紀青梧蹙眉道:“可我看著里邊還有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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