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立即委屈地扁扁嘴,暗衛們豈止說了,還執行得很徹底,不許她離開臨安半步。
趙明琰皺眉道:“你總是不聽話。”
在西縉突襲,他僥幸逃脫狼王襲擊,回到軍營看見被燒毀的糧倉,心中所思都是如何要西縉血債血償。
但在馭馬離開時,余光拂過那一道跪在濕漉漉的地面上的身影,他的四肢先于大腦有了動作,勒緊韁繩調轉馬頭。
待到趙明琰看清,跪在眾人身后,那名渾身濕透,衣擺破碎,手指關節還紅腫著的女子,就在心中嘆了口氣。
他勒令她揚起臉,沒有意外,見到的是灰撲撲的另一張臉。
只剩下那雙眸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明亮有神,不染雜質,純然又可憐地望著他。
當時的趙明琰,只覺心中缺掉的那一塊,終于被填補上。
但這塊心頭肉,把自己折騰的慘兮兮,導致歸位后,他的心口都跟著酸痛的很。
紀青梧見皇帝的眉頭緊鎖的模樣,也半響不敢吭聲。
帳中陷入沉默。
他說她不聽話,她就該在臨安聽話地等他回來嗎?
紀青梧的手指蜷縮了幾下,忽然掙脫了他的手。
在趙明琰訝然的目光下,紀青梧站起身,朝著里間走去,到了床榻邊上的柜中去翻找她的行李。
趙明琰眉毛幾欲擰了個結,沉聲喚道:“阿梧。”
紀青梧充耳不聞,繼續翻找,見她沒有拎包袱走人的意圖,趙明琰目光閃動,語氣和緩不少。
“阿梧,你在找什么?”
紀青梧重新回到案幾前,手里還拿著一樣東西,她直接將這東西扔回了皇帝的懷中。
許是心緒不平,紀青梧沒有控制好力道,圣旨的玉骨柄擦著他緊繃的下頷而過,還留下了一點兒紅印。
趙明琰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沉了下來。
這百家求的立后圣旨,沒想到在給了人后,竟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貨。
趙明琰心口抽疼,額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阿梧,不要任性!”
紀青梧站在他面前,站姿尤為板正,就像是軍營大門口站崗的士兵。
她直勾勾地盯著他,唇瓣抿了幾次,直到沒有血色,雙手也攥成拳。
趙明琰努力壓著火氣,用黑沉的目光看著她的反應。
這該不是,想沖過來給他幾拳?
趙明琰瞇了瞇眸子,紀青梧若是一氣之下再一走了之,先低頭的人,總歸還是他。
他深思熟慮著,還不如現在就將麻煩解決掉。
趙明琰嘆了口氣,道:“阿梧,我并沒有怪你的意思。”
紀青梧卻一臉嚴肅地伸出手掌,停在他的臉前,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趙明琰的眸光忽明忽暗,最終還是止住了話音。
與紀青梧煞有介事的動作相比,她的聲音弱了不少。
“一百二十四個字。”
趙明琰的眸子定住,落在她握成小拳頭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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