郜昭月染著丹蔻的指尖緩緩攀上他的下巴,指甲在跳動的燭火下泛著血珠般的光澤。
“我聽說北黎皇帝命中絕嗣,是得了天命之女后,才有了皇子。”
她突然收緊手指,抬起宇文天丞的臉。
“他上回被刺殺,也是因為想要護著那個女人。”
宇文天丞垂落的眼睫在臉上投下青影,嗓音平靜地問:“所以?”
“如今在北境軍中,那個女人恰好又出現了。”她松開手,指腹重重擦過他下唇,道:“此刻就在趙明琰的帳里。”
宇文天丞道:“你想做什么?”
郜昭月還沒忘記外頭有報信的人,她的眼尾倏然上挑。
“天丞,先叫外邊的人進來吧。”
宇文天丞點了頭,又恢復漠然的神情。
探子進來后,快速通稟著得到的消息:狼王身上的蠱毒已經被解了,而且還出現在西縉大軍附近,將營地中拘禁的上百野狼都召喚走了。
郜昭月面色不快地道:“狼族不好控制,在成功誘捕狼王下蠱后,還跑了一頭狼,說來也奇怪,那只竟然不聽狼王的。”
“無妨。”宇文天丞語氣沒什么波動地道:“跑了也罷,不受控的反而會潛在的危險,傷了你就不好了。”
郜昭月道:“不會,上次時間緊急蜘蛛蠱數量有限,現在已經繁育出上千只。”
宇文天丞倏然轉頭,拉起她的衣袖,白到透明的皮膚上有數不清的紅色小點。
“蜘蛛蠱需要用施術者的血供養,你一下子養了這么多蠱,對身體損傷很大。”
郜昭月拉下袖子,她對自己身上出現各種印跡早就習以為常。
天月族的秘術都要用自身獻祭,所以她很早就明白一個道理,想要的東西就要用等價之物來交換。
她望著宇文天丞,媚眼如絲地道:“我想看看,北黎皇帝到底是不是傳聞中的癡情種。”
北境軍營。
帳外呼嘯的北風裹著沙子拍打著帳布,案頭的燭火被吹得忽明忽暗。
暗衛剛離去又復返,跪地道:“主子,宇文朔暴斃。”
趙明琰站在掛著地圖的沙盤前,執起代表西縉的赤旗,旗桿在掌心轉出殘影。
“宇文天丞倒是比朕預想的更心急,這么快就要了西縉王的命,若論狠心,他果真沒讓朕失望。”
暗衛道:“老皇帝死了,舉國同哀,西縉的士氣也許會受挫,不如我們就在此時......”
暗衛做了個偷襲的動作,是想以牙還牙,刺殺西縉太子,奇襲西縉大本營。
“他正等著朕出手。”趙明琰沉聲道:“宇文天丞戒備心只會更重,而且,此人不能用常理來判斷。”
武肅帝的話語高深,暗衛聽得似懂非懂。
趙明琰的指尖劃過沙盤上蜿蜒的白色冰河,道:“他比宇文朔更冷血。”
在宇文天擎被關押,直到被判處死刑,有七日的時間,西縉卻毫無動作。他不信,宇文天丞會不知此事。
也許宇文天擎來北黎行刺,就是他的授意,但他卻可以眼看著弟弟去死,甚至連尸首也未派人去收。
反而,宇文天丞直接在北境挑起事端,將西縉四皇子的死,作為發兵的由頭,足見其冷血不仁。
暗衛接著道:“主子,屬下聽說他們打算將千只野獸悉數放出。”
趙明琰伸手按住沙盤邊緣,代表西縉大營的赤旗,剛才就插在落鷹峽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