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青梧剛把藥草找了個合適的地兒,就有人來喚她,說是契佩瑤要生產,已經發動了。
她拿起早就準備好的待產包趕了過去。
胡家兄弟上一刻笑得有多歡快,等在帳外時,心情就有多焦急。
軍營還是頭回有婦人生子,路過的將士們都能聽見契佩瑤聲嘶力竭的喊聲。
帳外的北風把胡烈的胡子吹得亂七八糟,粗獷的爺們蹲在地上,啪嗒啪嗒地掉眼淚,看上去比產婦還虛弱。
胡沉把臉貼在帳門上,仔仔細細地聽著里邊的動靜,眉毛跟著里頭的喊聲豎起又放下,手指都快把軍帳的布撓破了。
大哥胡風的表現還比較淡定,雖然滿頭大汗,但帳內說需要什么東西時,他都是第一個響應,而后快速去準備。
從后半夜,一直到第二日的上午,他們才聽見嬰兒的第一聲啼哭。
胡家兄弟彼此相看一眼,終于松了一口氣。
胡沉撩開帳門就沖了進去,胡烈也連滾帶爬地到契佩瑤的床前,兩人將她圍住,抱著哭成一團。
契佩瑤被他倆吵得頭疼,道:“哭什么哭......娃娃都沒你們哭的聲音大......”
紀青梧站在一邊,懷中抱著紅撲撲的小嬰兒,她哭笑不得,手里的孩子根本遞不出去。
最后,胡風步履從容地走了進來,他先看向床上的人,見契佩瑤安然無恙,只是面色虛弱,他才看向了孩子。
紀青梧笑著道:“是六斤六兩的女孩兒。”說著,將孩子往前送了送。
但胡風面無表情,半響沒有動作,紀青梧伸著的胳膊都有點酸了。
怎么還不接?
紀青梧眼中帶著疑問,正要開口,結果胡風直直地就栽倒在地上。
她收回了手,將軟乎乎的嬰兒抱得更緊,這三個爹沒一個能帶孩子的。
那兩個不關心孩子死活,唯有胡風還尚存理智,但這份冷靜從容也是裝出來的。
紀青梧搖了搖頭,她擠到床邊說了些照顧產婦和嬰兒的注意事項。
契佩瑤剛生產完,很快就昏睡了過去。紀青梧要將孩子交給胡烈和胡沉,卻遭到了他們兩個義正言辭的拒絕。
胡烈一驚一乍地道:“這小玩意兒,軟乎乎的一碰就碎,我可不敢抱,三弟,你來!”
胡沉眼底都是血絲,道:“都是這小東西,害得瑤瑤受了這么大罪,我不抱,我只守著瑤瑤。”
胡風還暈著,這孩子也沒人能照顧,紀青梧只能先將她包裹好,抱了回去。
掀開主帳的門簾后,紀青梧愣了下。
因為帳中不止有武肅帝,還有分批回營的將領們。
有人在不奇怪,奇怪的是,眾將士都眼睛發亮地盯著她看。
紀青梧以為是她懷中抱著嬰兒,他們覺得稀奇,但她將孩子安置在里間的床榻上后,又用被子做好了圍擋,走出來后,眾人的目光又齊齊地落在她身上。
還沒等紀青梧琢磨出為什么,武肅帝的臉先冷了下來。
李渝宗又咳嗽了幾聲,眾人才收回視線。
原因無他,在紀青梧為契佩瑤接生時,將士們已經聽聞了紀青梧破解了西縉巫蠱,活捉郜昭月之事,而且,還在雙方談判時拿出了神奇藥草,讓西縉不得不吃大虧。
見眾將士的眼睛越來越亮,趙明琰冷聲道:“出去!”
等眾人整齊地行禮退出帳外,紀青梧才走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