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人,您真的要這么做嗎?”
距離王城的城門只有幾里地的時候,周培毅堅決要與塔依瑪的駝隊分頭行動。作為塔依瑪衛兵統領的男人看起來非常不安。
負責和他溝通的還是拉娜:“統領大人,我們確實是有些小本生意要做。我們法蒂瑪村商路不暢,這些事情真的很重要。”
“哦,這樣啊。”男人有些語塞。
在這些高傲的塔依瑪村居民看來,法蒂瑪村確實是窮鄉僻壤,寒酸之地。這一路上,只看這三人的吃穿用度,也能感受到這些人平日里的生活,實在無法與膏腴之地的塔依瑪人相提并論。
背地里,不少人都在議論,三十枚銀幣的要價就是這法蒂瑪的窮鬼漫天要價。能打敗沙蟲和其他怪物,也并不是真的實力使然,是什么“月淚騎士”,不過是因為這幫窮鬼在窮鄉僻壤里面練就了和怪物打交道的門道。
這些流言蜚語甚囂塵上,甚至連拉娜都聽到了那些侍女的抱怨。從靠近王城以后,塔依瑪人分享來的清水和食物也越來越少,越來越寒酸。
周培毅是安之若素的,他只要有水能泡茶就好,反正他現在也不需要吃東西。
但拉娜很是替他不平,憑什么救了他們的性命,每日每夜那樣辛苦,還要被人用這種低俗粗鄙的話嘲笑?再說了,法蒂瑪再寒酸,這兩人也不是法蒂瑪人,真正的法蒂瑪人只有拉娜。他們都是在罵拉娜啊。
“終于擺脫那幫煩人精了!”分道揚鑣之后的拉娜恨恨地說,“除了車輦上的那位公主,所有人都在瞧不起人!”
周培毅笑了笑,牽著那只叫做小菊的駱駝,駱駝上坐著同樣平靜的拉菲拉。
“他們欠了我們的錢,欠錢的自然是大爺,會有這樣那樣的不滿,那樣這樣的借口。”他的本地語言已經沒什么口音,很是熟練,“更何況,現在他們也沒有生命危險,沒有用到我們的地方。”
“我就是看不慣!憑什么他們就能看不起我們窮地方的人!”拉娜狠狠地一跺腳,在沙丘上揚起一陣小沙霧。
“因為人是需要心理優勢來帶來優越感的動物。”周培毅平靜地說,“我比你有錢,那我比你優越。我比你長得高長得好看,那我比你優越。我比你強大,那我比你優越。如果這些都沒有,又需要安全感和優越感呢?那就找不同。你和我出生在不同的村落,我的村落比你的富足,那我是高貴的,你是寒酸卑劣的。”
拉菲拉笑著繼續說:“從這里也可以繼續延伸,拉娜小姐。如果村落比不了,那就比膚色,比種族,比語言,比一切可以比的東西。很多人賴以為生的心理優勢,他們的優越感和安全感,都來自于‘我比你高貴’這樣的心理呢。”
聽著這兩位年長者的話,拉娜的眉頭越來越緊蹙。
“我覺得這樣不對,這樣不好。”拉娜搖頭說,“我覺得,人不應該瞧不起別人。尤其不能因為出生、窮富這種原因瞧不起別人。”
周培毅便說道:“現實就是,每個人都在拿著自己和別人去比較。只要有比較,就會有不同。有了不同就會要分個高地。這種把比較出的不同,看作是優劣的行為,本質上還是這些人自認為卑賤,所以才必須找到自己的‘高貴’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