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容下四五百人的屋子,那得是啥樣的屋子,該不會也是大通鋪吧?
話說,我還沒見過那么大的大通鋪,嘞。
前二三十年是吃的大鍋飯,大鍋飯的場面倒是見過。
也就是一個食堂,擺上家家戶戶湊出來的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到點上工下工,到食堂去吃飯,每天三點一線。
工作點,家,食堂,那時候,家家戶戶都用不著自個開火。
就去食堂吃飯,剛開始吃大鍋飯的時候,那熱情澎湃啊,見天的吃肉,一頓沒肉,都得咧咧。
大鍋飯始終是不切實際的,落實沒多久,就被撤銷了。
隨即,大鐵鍋也都被砸了,那幾年的光景是出了自然災害年外,最難過的光景。
老一輩的他們記憶深刻。
伴隨著一聲豬慘烈的叫聲,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場面就熱鬧沸騰了起來。
給豬剃毛,分肉,沿著脊椎線切開,去頭去尾,去四肢豬蹄。
排骨,肋骨,脊骨,都被一一收拾好,擺在大鐵盆里頭。
殺好的肉,還冒著熱乎氣呢,摸上去的溫度,還有些的燙人。
放在冰窖里,沒多會兒,就冷卻下來,緊接著沖洗干凈,下鍋燉煮起來。
冷卻未凝固的豬血,被灌到腸子里,直溜溜的豬血腸,被端進屋里頭。
屋里頭開始進人了,全村的女人都進屋幫忙去了。
老少爺們殺豬宰羊嘎雞。
沈建設帶著當家人進屋,一進屋,入眼就看到屋內被劃分成了兩個區域。
中間銜接著推拉門,一邊是大土炕,足足百來平方,連著兩三口炕口。
土灶低于土炕,還設有階梯,土炕在上,土灶在下。
是尋常人家土炕的加大倍,鋪上了草席,炕桌這些。
另外一邊,擺設著大木桌,兩三米長,一米多寬,格外的厚實,就是當床也沒問題。
嬸子們在上頭分肉,和面,搟皮,調餡,包餃子…
時隔多年,再次讓方家兄弟,感受到了過年的氣氛。
這才是過年的模樣嘛,熱熱鬧鬧的,一進屋,溫度再次上身。
都褪去了厚重的外套,穿著寬松的長袖,在屋里走動。
娃娃在一邊看電視里,一群葫蘆頭,做的板板正正,獨自占據了一角。
看到眼前的場面,各自加入了里頭,沈建設往炕上走去,盤腿坐下。
“好熱鬧啊,已經很久沒感受到這種過年的歡快感了…”
“熱鬧是熱鬧,可這熱鬧背后,是費勁心思組織的。”
聽來聽去,就是錢,落在沈建設耳朵里,怎么聽怎么別扭。
“建設,你跟安娜那邊怎么樣了?”方建紅握著茶杯,問了一聲。
“對啊,好久都沒聽你提起安娜了,前腳把閨女送去了國外,后腳你就跑著山溝溝里。
怎么看,怎么像是遭受了打擊,人家父母知道你的事,是不是把你掃地出門,凈身出戶了?”
玩味打趣中還是透露著一抹關心的。
如今雖然各自結婚成家立業了,但他們還是時常關心。
不僅是為利益而捆綁,為小家而舍大家,這也是沈建設所言語的。
古往今來的中式家庭,毫不例外,在結婚后都為自己小家打算,
貌似結了婚以后,父母兄弟姐妹,就褪去了自己的世界,跟自己剝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