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許世安撤下
再從icu轉到了正常病房,直到他清醒,能夠說話。
這就是許世安這兩個月的經歷。
他體內現在已經有了新型病毒的抗體,各種并發癥已經消失,血氧飽和度變得正常,只要在留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回家了。
還記得自己恢復清醒的時候,院長也在旁,他穿著防護服,坐在自己身邊,說了一句:
“你小子運氣真好。”
許世安也是這樣覺得的,自己竟然幸運的從這新型病毒的魔爪下逃離了。
他并不知道,在這句話背后隱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不知道,安小靜也不知道,幾乎無人知道。
兩個月前
院長已經將事情交代清楚,只要為許世安的ecmo來一個意外的斷電,就能結束了。
一次醫療事故
就在計劃實施的前一刻,另一個病房傳來了消息。
一個在ecmo上的患者,失去了生命體征。
這也就意味著,一臺ecmo被閑置下來,這起事故也成功的避免,許世安的治療得以繼續下去。
這是許世安的幸運,卻是他的不幸。
“家屬那邊......想要跟死者再見一面。”
院長嘆了口氣:“讓他們穿好防護吧。”
防護眼罩上彌漫著水汽,那是一張張掛滿淚水與痛苦的面容,滿溢而出的悲傷充斥在這片空間中。
屋中有三人。
這一男一女是死者的父母,而另外一人應當是他的愛人。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
那名母親語無倫次的叫喊著,兒子的姓名被他念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你睜開眼看看媽!媽再也不攔著你了!”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求你了!你看看媽啊!沒有你媽活不下去啊!”
父親攙扶著母親,在他那滿是溝壑的臉幾乎要皺在了一起,嘴唇咬出了腥甜的血液,濕潤了那干裂的皮膚。
“咳咳......”
哭喊聲戛然而止,隨后變成了劇烈的咳喘,而后那名母親悲傷的暈厥了過去。
喪子之痛,刻骨銘心。
父親急忙喚來醫護人員,一同將母親送出了屋子。
病房外的大夫已經不忍心在看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一幕,紛紛背過身,各自去忙碌工作。
屋中只剩下他和他的愛人。
“天......天,走了,回家...吃飯,我做......魚。”
“我買......衣服.....給你.....你試試?”
“我還..幫你...拿到,世界賽......名額”
“我棒...吧。”
白蘇曉的低語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陽光走進病房中,溫暖著雨天的身體,碎發下的英氣面龐還帶著一抹溫柔的笑,不知在臨離開前,想到了什么令他開心的事。
或許是在夢中......見到了所思念之人最后一面吧。
可當他們真的到了自己面前時,雨天卻是看不見了。
白蘇看著雨天的遺體,輕輕搖晃著他的手臂,喃喃道:
“走...回家。”
“天.....咱們......回家。”
白蘇曉用顫巍巍的聲音叫著,但身體的缺陷讓她只能將所有的情緒卡在喉嚨,不停的哽咽,淚水早已劃滿了整個面龐。
白蘇曉怎么也想不到,這個將她帶出噩夢的男人,這個給了她一切美好未來的男人。
就這樣......離開了。
她幻想著,雨天能夠多陪自己一段時間,她不奢求自己能夠嫁給他,但只求他在遇見比自己好的女孩之前,能夠一直陪著自己。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竟然是死亡提前來了一步。
白蘇曉看著雨天的臉,是他將自己從破爛的出租屋中帶出,又是他將自己寵成了一名真正的女孩。
世界仿佛崩塌了,白蘇曉跪在病床前:
“為...什么,為什么......非要是...你。”
在家中,父母對自己百般呵斥,抽打辱罵,偏袒自己的哥哥,用自己掙的錢全部為哥哥置辦了物件。
可自己從未感嘆過命運的不公。
可這一次,她真的恨,恨到了心坎里。
只有他,只有這個世界上唯一對自己好的人,她不想失去,可偏偏是他。
連他都不給自己留下!
嘶!!!
若是外面的醫生看見這一幕,怕是會大吼起來。
白蘇曉將防護服扯碎,就這樣站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