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瑾晞坐在圖書館看書,他并不覺得感情只需要真誠。
就像要獲得成功,并不是努力就夠了,而是要學會動腦子,用正確的方式努力。
「瑾晞,有沒有不懂的?」父親下課后就來看凌瑾晞了,對于兒子,他總是包容的。
「還好。」凌瑾晞拿著筆,「可能是當局者迷,我總覺得我無法看透她。」
「說說你對她的理解吧。」
凌瑾晞語塞,他不知道怎么說,想了好一會兒才擠出兩個字,「復雜,她是個很復雜的人。」
「社會人會學會偽裝,越是軟肋,越要裝作強大,受過情傷的學會藏好深情,真誠被騙的,學會爾虞我詐,你覺得她真誠么?」凌父問凌瑾晞。
「當然,她不屑于欺騙,我能感覺,她已經決定了,這次離開,她不會再回來了。」這是一種直覺,看著季微涼的眼睛,凌瑾晞就能大致猜到她的想法。
「所以你在學校,就是想避開她?不讓她提離開?」凌父揭穿了凌瑾晞。
「很奇怪,她對你們反而更溫柔,對我,她似乎總是不滿意。」凌瑾晞嘆氣,季微涼的真誠,有時候真的很傷人。
「在缺失愛的環境長大,她又那么敏感,很容易形成回避型依戀,她害怕付出感情,也容易厭煩別人的付出,因為在她看來,別人對她付出感情是負擔。」
「那我應該怎么做?」
「對那樣的人來說,愛一個人很容易,交付信任與依賴才難。」凌父笑了笑,看向自己的兒子。
「爸爸,幫幫我吧。」凌瑾晞曾經不讓父母插手他和季微涼的事,因為家里一直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凌瑾晞很早就搬了出來,這些年也很少回家。
「我在校圖書館給你找了個職位。」凌父自然會幫自己的兒子。
「我想陪著她。」
「人都有社會性,你應該給她機會,帶她走入俗世。」凌父靠在椅子上,「其實很多人不懂,愛是讓彼此變得更好,一味地包容不是愛,是圈禁,一味地退讓也不是愛,是自我感動,甚至是自毀傾向。」
「……」
「愛應該尊重,平等,互相成就,身體力行的幫助她擺脫痛苦,而不是說著愛,就以為那是愛戀了。」凌父拿出一串鑰匙給凌瑾晞,「你這些年賺的錢,我們給你在學校附近買了房子,我和你媽媽一輩子都在這個圈子,在這里,我們至少可以護住你。」
多少謾罵,多少詆毀,隨著凌瑾晞聲名鵲起,接踵而至。
尤其是他還為了娶一個植物人定居海外,這更是讓他滿身罵名。
這個世界的季微涼是一個孤兒,父不詳,母親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她沒有左耳,從小在福利院長大,考上大學后,因為國家扶助,讓她去體育局打雜,在靶場被誤傷后成為植物人,而凌瑾晞,就是在那時決定娶她。
明明不是凌瑾晞傷害了她,凌瑾晞卻固執地娶了變成植物人的她。
沒有人相信凌瑾晞是真的愛她,所有人都覺得凌瑾晞是為了回到國家隊,所以才選擇那樣一個妻子。
但是作為父母,凌父知道凌瑾晞真的很愛他的妻子,十年的悉心照顧,甚至在她死后,恨不得隨她而去,那樣的愛,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不被世界理解的人,其實很多,不止季微涼,凌瑾晞自己也是。
「爸爸,我其實很累,我早就累得愛不下去了,我……」凌瑾晞眼眶濕潤,他也早已疲憊,他討厭愛著季微涼的自己。
「愛是肢體的一部分,許多人從始至終沒有,就覺得沒有也很正常,但是一旦擁有,那種割裂肢體的痛楚,只有當事人才懂。」凌父也紅了眼眶,這是他的愛子,他
悉心教導至今,卻困于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