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仰起頭,“炎國的老祖宗,有兩個好習慣,一個是修史,一個是修墳,一個是文字作證,一個是實物作證,我們永遠有跡可循,我們的文明在土地中流傳,一層又一層。”
“這里可沒墳。”一個老姐妹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打量周圍。
“那就修一個吧,炎國人,青山可埋骨。”另一個老太太笑著咳嗽。
“這里沒山,哈哈哈哈哈!”老太婆們互相調笑。
“沒關系,有炎國人在,無處不青山,有一天炎國人會戰勝詭異世界,也會走進這個鬼地方,咱們可都是祖奶奶,可不能露怯,得讓那群孫子看看咱們的厲害!”
戰場上,女性往往比男性瘋狂,她們不求勝,但求死,由死求生,不圖名利。
利國代表立刻低下頭,“利國欣賞炎國的決心,利國愿意和炎國一起建立這座豐碑!”
在這一刻,利國為首的拼音文明,第一次真正意識到炎國的可怕。
他們的人,每一個都是他們文明的代言人。
哪怕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她們是炎國人,她們就不弱小。
老太太扶了扶發間的祥云發簪,她會握住這根發簪,用力扎進她們的選中者身上,但是不要怕,奶奶會保護你的哦。
不要怕!
不要怕。
此刻的季微涼目光已經空蒙。
她太痛了,撕裂靈魂的痛,真的很痛很痛。
她的腦子里都是嗡嗡的回想,她的身體里都是流動的絕望。
她痛得恨不得死掉。
明明她早就該死了。
就像她說的,她只是個普通人,但是穿越后的命運摁著她一步一跪走到了今天。
她擁有了智慧,但也算不上什么。
她擁有了力量,這也算不了什么。
她是自己一步一步,死了一次又一次,才走到了今天。
她曾經承受過靈魂生生剝離肉體的痛苦,看著自己一點點失去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她曾感受每一寸血肉的背離,在凌瑾晞重傷的時候,足夠凌瑾晞死去一百次的痛苦,季微涼為他受了,她生生感受每一個內臟在體內被慢慢撕碎的痛苦。
她一次次忘記一切,一次次記起一切,代價就是地獄一般的頭疼。
恨不得把頭砍掉。
恨不得自己沒有頭這個東西!
好痛!
好痛!!!
痛到絕望。
痛到恨不得沒有來過人世。
但那么痛,季微涼也活了下來。
季微涼眼神空蒙,她已經習慣了痛苦。
痛苦到了極致,其實是快樂。
就像永恒中綻放的煙花。
永恒的痛苦中。
季微涼等著那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