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抱著膝蓋的手掰開后,厲承驍抬起了陸小陸的臉。
瓷白的小臉在此刻變得如同鬼一般煞白,臉上的淚痕已經凝固,看上去斑駁不堪。
那雙平常帶著瀲滟光華的狐貍眼失去了全部的感情。
變成了一個黑洞,看上去平靜得詭異。
厲承驍的心驀地揪了起來。
明明是早就心軟了,男人嘴下的話卻依舊不饒人,“滾起來。”
說著,就將陸小陸從地上拉了起來。
陸小陸維持著一個姿勢太久了,整個人都麻木。
被厲承驍拉著一個趔趄,就朝著地面上摔去。
可她本人卻沒有絲毫的感覺,不生氣也不掙扎,像是認命了一般。
厲承驍磨了一下后牙槽,所有的怒氣卻瞬間消失,任命般地伸手將陸小陸拉進了自己的懷抱。
想了想還是覺得麻煩至極,干脆一個公主抱將人直接裹進自己的懷里。
將可憐兮兮的小女人抱到了休息室,輕輕地放到了床上。
厲承驍轉身就要出去。
正在此時,衣袖上傳來了細小的牽引感。
厲承驍下意識地轉過臉,剛好看見小鹿一般怯生生的小女人正拉著自己的衣袖。
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
厲承驍的眸子有點熱。
他突然很怕自己流淚,可又舍不得眨眼,錯過了眼前這個小女人的表情和話語分毫。
“厲先生。”陸小陸的嗓子已經嘶啞。
可是還是堅定地說:“讓我走。”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厲承驍早就已經消失不見的怒火瞬間漲了起來。
打開后,抽出其中一張,指尖按著,緩緩推向了陸小陸所在的方向,才說:“這份文件,是陸氏集團的地產證明,陸風城是在三月份出事的,好笑的是這份文件顯示你的好大伯在一月份的時候就已經將陸氏地產納入了囊中。”
陸小陸下意識地反駁:“你胡說!”
“是真是假,一看便知,現在急著反駁做什么?”男人挑了挑眉,說得漫不經心。
陸小陸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抖了起來。
目光在那份文件上面掃過,就算是她不懂那些合同,也能明白厲承驍說的呢是對的。
自己的父親二月份因為貪污入獄,三月份就被曝在獄中畏罪自殺。
哪怕陸海成想要將自己兄弟的財產保留下來,也不至于在兵荒馬亂的一月份就下手。
“這一份,是陸風城暗地里的八處房產,全部都是在一月份的時候轉移到了一個人的名下。不是陸家的人,但是顧舒雅的侄子。其中之前是掛你名字的,有六處。”厲承驍冷靜地說著。
再次將一份八頁的文件推到了陸小陸的面前。
陸小陸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目光在文件上面掠過,她的心臟猛烈的跳動著。
像是下一瞬間就能跳出胸腔。
偏偏在這時候,厲承驍還出來補刀:“就算這只是陸風城轉移風險的一種辦法,可……這三年來,陸家可曾有哪一瞬間向你提起過這一系列的事情?”
陸小陸的腦子亂成了一團,半晌后,才對著厲承驍大吼:“這些文件都是你造假的對不對?大伯根本沒有理由這樣對我,他照顧了我三年……”
厲承驍的眸子卻冷了下來,再次將一張紙放在了陸小陸的面前,說:“這一份……”
男人還沒來得及說話,陸小陸就猛地捂住了耳朵,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三年前陸海成一家不過是靠著陸風城的幫襯,運營著一家不過百人的公司,可在陸風城在獄中畏罪自殺之后,陸海成一家幾乎是瞬間就在京城崛起。
資金,人脈。
就像是被瞬間嫁接一般。
她不是沒有疑慮,而是不敢深究。
那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陸風城,陸海成。
只隔著一個字的距離,卻是兩個給了陸小陸父親般溫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