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卻是轉身,朝宋時江拱手,端正顏色,莊重說道:“主公,當有所求矣!”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漢室傾頹,奸臣竊命,主上蒙塵,萬姓困苦。天下有識之士無不祈望有忠貞義士信大義于天下,救萬民于水火。此義士為誰?非主公不可也。主公當有所求,當攘除奸兇,當清掃宇內,當濟萬民扶漢室……”
眾人凝神傾聽,俱點頭。唯荀攸雙目閃過一絲光芒,輕笑說道:“奉孝,你既來投某主公,必胸有成竹耳。可否道來,某洗耳恭聽。”
宋時江一聽,急急拉過郭嘉,朝他鄭重一作揖,說道:“奉孝,如今群雄并起,天下大亂,某雖有壯心,欲兼濟天下,然名微望弱,兵微將寡,如何成行?”
郭嘉笑笑,昂首而立,器宇不凡,智珠在握,說道:“主公,當今天下十三州,主公以為何州可做主公基業之地?”
“哦?哪里?”宋時江一心只想到的是壽張縣、東平國、兗州。他眼光還沒有想得這么遠呀。他只想好好的保衛壽張,奪回東平,然后再穩步發展,再爭奪州郡,再逐鹿天下。
“非遠謀無以久立也。奉孝高瞻遠矚,實令我等佩服。請說來。”荀攸說道。
郭嘉笑笑,雙目閃光,說道:“慚愧。天下十三州,我等一一辨析來即可。”
“先說我等所處兗州。主公一心護衛兗州,復其昌盛,然兗州有不足之處也。其一兗州乃四面環敵之所,平原千里,無險可依;其二,飽受黃巾賊亂,郡縣毀棄,民生凋敝,給養不足;其三,這可是最緊要,陳留曹操,名門之后,心胸廣闊,志向高遠,四方交好,所圖廣大,主公不可與爭鋒也。”
宋時江大惱,叫道:“難不成讓某棄了東平不成?某誓死不讓。”
郭嘉輕笑,青衫輕搖曳,說道:“非也,非是叫主公棄了東平,而是提醒主公不可圖陳留,不可與曹操爭鋒也。當然所指乃主公羽翼豐滿前。”
宋時江方才不再說話,凝神細聽。
郭嘉繼續說道:“冀州刺史韓馥空有虛名,實無大才,膽小而軟弱。看似可取,然冀州內有袁紹大軍屯駐,其為盟軍之首,四世三公,門多故吏,兵多將廣,早已視冀州為囊中之物。不出所料,不久韓馥刺史位必為其所奪耳。如此冀州,主公怎可去火中取栗?”
“豫州亦是如此,袁術志大,四世三公嫡子,名顯望遠,不可與之爭也。更有揚州,倚有長江之險,袁術對其一貫虎視眈眈,欲吞之而后快。若取揚州,必與袁術直面而戰也。更何況有孫堅、袁遺之流乎。”
“再北幽州,刺史劉虞,皇族子弟,天子皇叔,眾望所歸。況且北平太守公孫瓚風姿英偉,武藝高強,野心勃勃,兵威馬壯。兩人可有一番爭斗,不知結果,我等怎可以貿然闖之?”
“西向司隸,董賊挾天子百官,據守長安,可謂罪大惡極,眾人皆可伐之。唯可惜其麾下將有呂布之勇,兵有西涼鐵騎兇悍無數,又兼潼關之固,主公有心而無力也。”
“并州、涼州,邊境之地,背臨匈奴,荒蕪之地,人煙稀少,經濟不振,百姓不足,更有教化缺失,邊民莽野無禮,難為興盛之地也。”
“荊州地大物博,民殷國富,然劉表漢之宗室,長者之風,八駿之才,剛剛單騎而入荊州,已為本土世族擁簇,深得百姓愛戴,主公貿然取之,乃冒天下之大不韙也,不可為也。”
“益州雖沃野千里,然險峻萬分,山路崎嶇,棧道難修,難進耳。而交州路途遙遠,遠離中原,蠻荒之地,取之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