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起!殺聲中,黑色激流如同懸空傾瀉,席卷沖蕩,咆哮著沖進大海。激蕩的濁黃海潮與咆哮的黑色激流撞個滿懷,霎時,排山倒海,天崩地裂,地動山搖。
“鐵騎……官軍是重甲鐵騎……”無數倉惶尖銳的嘶叫聲紛亂響起。
“才知道呀!哈哈……”重甲營正將呼延灼放聲大笑,重盔下雜色長髯隨風飄揚,他高舉著烏龍雙鐵鞭如猛虎般撲進了黃巾騎兵群。哪里管得了防御,兩支鐵鞭如同兩條翻騰的烏龍,呼嘯著往面前的騎兵身軀頭顱砸去,砸中頭顱者,頭顱莫不是如西瓜般破碎飛濺;砸中身軀者,身軀莫不是如割稻般腰桿斷折。左邊副將韓滔棗木槊四下刺扎,猶如吐信蟒蛇;右邊副將彭玘三尖兩刃刀四方揮舞,好似怒吼蛟龍;兩人護衛左右,亦是收割麥芒,斬殺無數。
“啊……啊……”無數凄厲的嘶喊聲漫天響起。
精銳的重甲鐵騎緊緊跟隨著三員大將沖撞進黃巾賊群中,無數的長槍借著馬勢捅出,勢不可當。黑色的激流已是吞噬著濁黃海潮,海浪洶涌,激流如怒,吞噬,吞噬。
黃巾騎兵撞著即墜,刺著即亡,有如紙糊,摧枯拉朽,哪里抵擋得住,許多膽弱者已是惶恐萬分,尖叫哭泣者轉身向后逃跑,黃巾隊伍已是混亂起來了,死亡者血流成河,尸橫遍野;余生者四下逃竄,慘叫哀嚎。
如此,海河交匯處更是洶涌澎湃了。猙獰的面孔,嘶吼的戰馬,染血的刀槍,彌漫的煙塵,將這碰撞升級,升級成海嘯,籠罩一切,泯滅一切。
勝利,勝利就在眼前。
“不!……后退者斬……”后面剛剛啟動的梁仲寧已是雙目充血,紫棠色臉龐一片通紅,他怒目圓睜,高舉起青銅大刀一刀斬殺了一個胡亂逃竄的黃巾卒子,率著后面的將佐們不退反進,逆著潰逃的黃巾退潮繼續向前奔去。
“殺!”
梁仲寧嘶吼一聲,手中青銅大刀攜帶呼嘯的風聲朝正四下砍瓜切菜的呼延灼頭上劈去,力有千鈞,勢不可當。
“哥哥小心!”一旁護衛的副將彭玘眼亮,急急呼喊起來。
呼延灼正右手一鐵鞭砸爛了一位轉身策馬欲逃的黃巾卒子,卻聽到了耳畔凌厲的破風聲,來不及收回右手,只好左手鐵鞭猛揮,朝那呼嘯而來的刀光崩去。
“當!”
鐵鞭與大刀相撞,發出了震天巨響,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呼延灼準備不及,胯下踏雪烏騅“嘶”的一聲悲鳴,吃力太重,還好是御賜寶馬,將將穩住,沒有趴下,可憐呼延灼左臂已是麻木不已,虎掌火辣辣生疼,想來已是開裂出血了。來不及看顧左掌,來不及心疼胯下寶馬,梁仲寧青銅大刀又是呼嘯著第二刀劈斬過來。
“吼!……”
呼延灼虎目圓瞪,爆吼一聲,右手鐵鞭卯足了全身力道,狠狠地向大刀撞去。
“當!”
又是一聲金鐵相交的巨響,耳鳴嗡嗡,塵土飛揚。
“草寇奸詐,竟敢偷襲。”呼延灼須發俱張,嘶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