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把那木匣拿來……咳咳……”喬瑁虛弱抬手,指著屋內一個紫檀木柜道。
大喬應聲,輕輕扶著爹爹躺下,起身打開木柜,取出一個一尺見方紅木制成黃金鑲嵌的匣子。
“大喬,這是爹爹給你的……嫁妝……嫁妝……”喬瑁微笑。
大喬左右一擰,輕輕打開木匣,卻見木匣中并無金珠寶玉,有的是一方印璽,一卷書冊,更有幾把鐵質鑰匙。大喬拿起那方印璽,只見上面刻有“東郡太守之印”六個小篆字體。
“東郡……爹爹將東郡做你嫁妝……”喬瑁躺在榻上,面色晦暗,難以喘氣,但卻是面容一直帶著笑意。
“這東郡比那東平更大,百姓更多,錢糧更足……必能助那宋江一臂之力……”喬瑁喘息,“這幾把皆是我東郡府庫鑰匙,內里儲有糧草輜重,兵甲襖袍無數……”
“爹爹為何要對宋江那么好?……”大喬淚眼婆娑,宋江雖是即將成為自己夫婿,可她卻是不明白。
“傻女兒……那是為了你……宋江不敢忘了這恩情……將來……咳咳咳咳……”喬瑁又猛烈地咳嗽起來,“將來……咳咳……”。后面一些話,喬瑁卻不再說了下去,只一味的咳嗽。
大喬急忙幫著撫背。
“這木匣就由你保管罷……我若死了,由你交由于他……”
“記得照顧好扇兒……”喬瑁手臂輕輕撫摸著小喬的面頰,無限慈愛。
“爹爹……”大喬小喬哪里忍受得住,淚如泉涌,嬌軀顫動。
“好了……我還沒死……別哭……咳咳……”喬瑁虛弱微笑,“出去罷……去守城……別讓劉岱攻進來……扇兒陪著我就成……咳咳……城頭需要你……”
……
花開兩朵,再表一枝。
濮陽城外十里,兗州濟北聯營,軍帳連綿,旗幟招展,刀槍閃耀,馬嘶人叫。寬闊中軍帳內,人頭攢動,但卻是一派劍拔弩張的氣氛。
“大人!請刺史大人做主!……”毛暉滿身污血,衣甲殘破,雙手緊緊抱拳,朝上首高位劉岱行禮,滿臉悲憤,面色枯黃灰敗。
他雙目圓睜,咬牙切齒,怒視上首副座安然跪坐的濟北相、浦亭侯鮑信,大叫道:“大人,一定要為此仗死去的徐翕將軍與數千將士做主哪。我等兩人,與敵將捉對廝殺,難分難解。那喬家小娘子已是力盡,再有些許時間,必為我所擒。這鮑信卻是虛張聲勢,老遠沖陣,致使敵將生變,乘機逃脫。”
毛暉嘶吼:“更可恨的是,徐翕將軍不曾提防,被那喬家賤婢偷襲刺殺,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吶……還有!”他目眥盡裂,怒瞪鮑信,“還有這鮑信竟然拖延到陣!分明是敵軍潰退時機,城門難閉,正是奪城大好良機!這鮑信居然……居然……光虛張光吶喊,卻磨磨蹭蹭!這大好時機就這般浪費了。更害了我麾下兩千多員將士性命……”
毛暉幾乎是吶喊著吼將出來:“請刺史大人為徐翕將軍與陣亡將士做主……”他悲憤滿懷,與鮑信絕不罷休。
“哼!哼哼……”鮑信金刀大馬跪坐于副座,兩眼斜覷毛暉,手捋短髯,發出陣陣冷笑。
“好大一個罪過!好大一個罪過!……哼哼……”他朝上首劉岱微微抱拳行禮,然后朝下首眾文武四下巡視,悠悠說道,“諸君,豈不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又悠悠說道:“諸君亦可聽聞,推罪卸責,絞盡腦汁?”
“哈哈!……毛暉將軍可是無所不用其及也!”他仰頭而笑。
“你……你……”毛暉一介舞刀弄槍,粗獷耿直的大漢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鮑信,幾欲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