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岱回到幾案后,安然跪坐,輕輕一笑,說道:“允誠哪,你那濟北國可能光復?”
鮑信不太明白劉岱為何突地說道濟北國,回道:“那青州管承,擁兵數十萬,霸我濟北,僅憑信一軍之力,實難光復哪!……刺史大人,請上官一定為鮑信做主”
“難哪,難哪……”劉岱緩緩搖頭,瞇眼說道,“管承擁兵數十萬,就算某出兵矣難奪回。”
“這個……”鮑信心中一咯噔,心中在急速的揣摩著,這老鬼說這個做什么?
“允誠,濟北國小民弱,更被黃巾洗劫一空,荒蕪不堪。你看著東郡怎么樣?……呵呵,這東郡乃我兗州重郡,轄二十二縣,民殷郡富,人口無數,錢糧無算……呵呵”劉岱眼睛微瞇,目光閃爍,捻須微笑。
“這……請刺史大人明言!”鮑信心念一轉,干脆拱手抱拳直接說話。
“哈哈!允誠,某封你為東郡太守如何?”劉岱緩緩說話。
“什么?東郡太守!……”鮑信掩口失聲,內心一陣狂喜。如今他可是失了濟北,沒了落腳地,如喪家之犬一般四處漂泊,這也是他投靠劉岱的原因所在呀,就指著劉岱給他一地棲息養兵。今兒個聽到劉岱說封其為東郡太守,他怎不欣喜異常,更何況這東郡可比濟北廣大富裕得多,一向為高門名士所控,正常情況下哪里輪得到他。
“對,東郡太守。”劉岱點點頭。
“不過!這東郡需要你自己去奪得!”劉岱撫須,正色說道,“鮑信、毛暉聽令:明日你等二人率軍攻城。……你二人哪個先入城者為東郡太守!”
鮑信、毛暉兩人凜然而起,振聲大叫:“是!”
夕日欲頹,殘霞染血,烏鵲歸林,繞樹驚飛,久久不敢降歇。
只因為濮陽城頭傳來一陣又一陣喜極而泣的歡呼聲,驚天動地,驚鳥駭獸。
“退了!兗州兵退啦!……”
將士們或高舉起兵刃團牌,高舉起五色號旗,不斷的揮舞;或相互攙扶,簇擁于一道,吶喊歡呼;甚至有的干脆丟棄了刀槍,趴著城垛,朝外面死命地吶喊宣泄。
但也有將士卻是在嚎啕而哭,牛娃就是其中一個。牛娃今年十四歲,本是冀州流民,和哥哥一道逃荒到了東郡,當初遇著東郡征兵討伐董卓,他和哥哥兩人為混個肚飽,都應征入了濮陽軍。這一年多來,兄弟兩人跟隨大軍東進洛陽,也算打了幾仗,一直平安無事,他哥哥還因作戰勇敢被提為了伍長,哥兩個正覺得人生充滿了希望,哥哥還打算等安穩下來,找個良家女子做牛娃嫂嫂哩。可是就在剛才,就在牛娃旁邊,一支巨大的弩箭從天而降,透體而出,將他哥哥死死地釘在了墻上。
“哥!……”牛娃嚎啕大哭,他死命地拔出哥哥身上鐵槍一般的弩箭,噗的一聲,鮮血從貫透的窟窿中噴涌而出,濺了牛娃一臉一身。
“哥!……醒來!”牛娃雙手緊緊地捂住窟窿,一邊在凄厲嚎叫,“醒來……”
哥哥永遠地閉著眼睛,哪里還會再張開?
“哥……”牛娃怎愿意相信這事實,這世上他就哥哥一個親人了,他絕不相信哥哥真的死了,他不放棄地一下一下的推著哥哥。
“好了,你阿哥已經死了,被兗州兵殺死了,被劉岱那賊子殺死了……”一只粗壯寬厚的大手伸了過來,拍拍牛娃的肩膀,“好了,哭過就行了,是個漢子的擦了眼淚,找劉岱那狗賊報仇。那賊子害了我們多少弟兄,還害了我們主公。”
說話的正是濮陽裨將宣寬,他陰沉著臉,安慰著牛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