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彥收起了笑,他的目光像一條蛇,對傅楊吐著危險的信子,兩人像是進入了一場無聲的對峙,半晌,他開了口,“關柏被我接走已經九天了,第一天我在天橋上找到他的時候,他讓我別抽煙了,他從沒提過你。”
傅楊眼里傷痕深了一分,可臉上卻什么波動都沒有,“讓我見見他。”
許彥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發梢,“前兩天,他夜里已經睡不著了,昨天晚上他頭疼得在屋子里瘋狂地踱步,傅楊,你還要去見他么?”
傅楊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臟,傅楊,你猜他是為了誰變成這樣的,許彥的未竟之言他都聽明白了。
許彥眼里都是嘲諷,“傅楊,你愛得太輕松了,喜歡是一時,不喜歡也是一時。你怎么就差一步拿得起放得下呢?裴遠還比你強一些。”他頓了頓,像是咬著一口心頭血,“他從沒給過我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傅楊跟關柏最大的不同時他想得少,他覺得自己喜歡關柏,就要跟他在一起。關柏不一樣,傅楊幾乎是帶著他走出自己對性向認知是“怪物”、“變態”、“異類”這樣時間段的人。把他帶出深淵的人,松手了。
傅楊當然也會成長,比如他意識到了自己時在另一個人身上找關柏的影子……哎,這致命的操作。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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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不是什么樣的問題都會有答案的,傅楊頹然回了家中,門口那兩棵樹病地越來越嚴重,那顆小柏樹竟然已經奄奄一息。
家里還像他出門時那樣,凌亂而空曠,破碎的向日葵已經徹底與泥土混合在一起了。他緩步走了過去,低頭將還能分開的枝干撿出來。他努力地將它們仔細放好,手指里都是零碎的泥土,他走到衛生間的洗手池旁洗手,冰涼的水順著手指流過,他這才感到輕微的刺痛,手掌翻過來才看見手指上細碎的傷口。傅楊毫不在意,他抬起了頭,鏡子里的人眼窩深陷,滿是胡茬,傅楊輕輕扯了扯嘴角,沒人能告訴他怎樣才能熬過這樣的愧疚與心痛。
他轉身回了臥室,臥室里一切擺設都還沒動,關柏走時幾乎什么都沒拿,所以一切就像是從前那樣。床頭柜上還放著一個杯子,杯子里還有半杯水,關柏不愛喝水,冬天老上火,他沒辦法就每天晚上給他放一杯水在床頭。后來這也成了關柏的習慣,他回過頭看見關柏站在門口,他還像過去那樣,身上沒有傷口,眼里沒有絕望,他在家的時候不修邊幅,額頭上還翹著兩根柔軟的頭發,“你站在這里做什么?”
傅楊只瞧著他不開口,他伸手想碰一碰這可貴的幻像,可關柏嘴角的笑意忽然就散了,就像是他的身影淡去。
傅楊不能再放任自己繼續想下去,他轉過頭卻又看見關柏趴在書桌前,他看見關柏躺在床上睡得很熟,他聽見關柏在樓下廚房里做飯的叮咚聲,處處都沒有他,處處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