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柏輕輕抖了一下手里的煙,接著說,“我從小愛到大的人,我想他會心疼我的……”
他忽然皺緊了眉,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至少傅楊……你看我一眼,只要你說一句,你怎么傷成這樣了,我就不會走。”
傅楊再也站不住了,他哆嗦著跪了下來,他伸手猛得將關柏摟緊了懷里,他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段浮木,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力氣,將關柏按在他的心口。
不像是辯白,倒像是贖罪。
他哽咽道,“你走了以后,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可是你明明離我那么近,你疼不疼?”傅楊哭得哆嗦,關柏并沒有推開他。
“你不見我,連我一句道歉都不聽……我不喜歡他,小柏,我就是怕你走的太遠了,我追不上你,是我一時糊涂。你走了以后,我種下的兩棵樹全都死了……”
傅楊感到自己手臂上一陣刺痛,關柏的煙還沒有熄滅,在他這樣大力的擁抱下印在了他的胳膊上,可傅楊不愿意松手。
“我親自焚燒了樹枝,我看著他們一點一點化成灰燼,那時候我終于知道什么叫心如死灰。”
“我不敢去見你,那時候我整夜整夜睡不著,我爸他們找了心理醫生也沒用,我當然知道沒用,我知道我會來見你的,遲早……這些痛苦是我該受著的,我罰我自己三年不能見你……”
他的聲音有些含混不清,關柏也在發抖,“你離開我快要第三年的時候,有一天我的燈忽然全部壞了,我怎么都修不好……那天半夜三點的時候,我終于想起來了,你是把手機上的app刪除了。”
傅楊哽咽道,“你終于要忘記我了是不是……”
那天夜里,傅楊帶著滿心難以言喻的絕望坐在漆黑一片的房子中間,他裝作自己已經忘了那個app,只要燈光還亮著,只要這個家還有煙火,他就能騙自己關柏有一天會回來,可那天他不能再騙下去了。
傅楊咬牙切齒,“你個騙子,你明明就從來沒有一刻忘記了。”
那天夜里傅楊其實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他松開了關柏,將人背了起來,關柏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可背起來仍舊輕飄飄的,他沒掙扎,傅楊也沒說話。就像是他們剛在一起那天晚上一樣,他背著喝醉的關柏,一步一步走回了酒店。不同的時候,那時候兩人心里都是未曾說明的天長地久,可如今卻沒有白首如新,是他有愧。
床頭燈只留了一盞,關柏的外衣已經被脫下,他陷在雪白的被子里,瞇著眼看著傅楊。布料間摩擦的聲音貼著人的耳朵根響起,傅楊俯身將人抱住,然后送上一場漫長的親吻,關柏沒有拒絕。
傅楊急不可耐地親吻他,近乎漫長到窒息,然后伸手解開了他襯衫前的扣子,順著關柏的小/腹摸到了他的肋骨。
傅楊忽然愣住了,他怔楞的看著眼里猶是水氣的關柏,卸了眼鏡,歲月在這個人身上未曾留下什么。襯衫被傅楊解開了,肩膀上是一塊疤痕,已經有漸漸隱沒的樣子了,肋骨隨著呼吸輕輕起伏,那行數字清晰可見。